郁初眼睁睁看着陆俊拉过自己的右手,放在膝盖上仔细观察。

两人的手指相触,仿佛接触的那些皮肤都升了温。

本来是朋友之间挺正常的举动,但是在郁初这里,一切都仿佛变成了慢动作,让人心潮起伏。

陆俊第一次这么认真观察郁初的手,感觉也很新奇。

郁初的手白皙修长,食指和中指之间握笔的部位也有一些茧子,比陆俊自己的厚一些。

陆俊好奇地去摸了摸。

“……”

郁初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为了避免失态,别开了头。

这一转头,他就看到了拐角处举着照相机的郁良平。

下一秒,郁初猛地抽回了被陆俊抓住的手。

陆俊被他触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怎么啦?”

郁初没说话,眼睛死死盯住一个方向。

郁初随着他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只见拐角处,郁良平站在那里。

郁良平被发现了,一点慌张也没有,动作自然地将相机放回了公文包里,然后推了推眼镜,朝他们走来。

郁初看向他的眸光冷得吓人。

直到郁良平走到他们跟前,陆俊出声打破了快要凝结的气氛:“郁叔叔,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警惕。

几次三番接触下来,他已经不再单纯地认为郁良平是那个温和的长辈了。

尤其是一想到郁良平可能想让郁初转学,他心中的排斥愈深。

郁良平像是没察觉到两人的神色一般,毫无心理负担地笑道:“没做什么,我也刚吃完饭,在街上逛逛,顺便拍点照片。”

他虽然是在回答陆俊,但是眼睛却是盯着郁初的。

郁初在他的注视下,一字一顿,声音如同淬了冰:“那你拍到了吗?”

郁良平:“暂时没有。”

他故意加重了“暂时”两个字。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悠悠然道:“行了,你们慢慢吃,我还要去医院一趟。这顿饭我请客。”

他摸出两百块钱放在他们的桌子上,然后离开。

本来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被郁良平影响了。

回到家里后,郁初先是去厨房接了一杯水,一口气全部喝下去后,胸口涌动的那种极度不适才勉强压下去了一点。

他放下杯子,准备回自己的卧室。

然而这时,他发现了一件事。

郁良平的书房门没关。

他们家的书房是郁良平的专属,他这人戒备心重,每次离开书房都要锁上,甚至有时不确定自己锁没锁,还要再三检查。

因此,郁初和韩茉从来没有进去过。

百密终有一疏,今晚郁良平忘了锁门。

郁初把书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步步地朝书房走了进去,打开了里面的灯。

郁良平大概还有那么点强迫症和洁癖,书房里面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层不染,所有的物品都被摆放到了恰当的地方。

郁初先是扫视了里面的两排书架,发现全是一些医学文献。

于是,他走到了办公桌前,也没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最终,他俯身拉开底下的抽屉。

抽屉里的东西不多,是一些七零八碎的小物件,平安符、钢笔、一双破旧的手套等,最重要的是一个日记本。

郁初毫无心理负担地拿起了那本日记本。

他想知道像郁良平这样的变态会写下什么日记。

肯定不是谴责内心,回顾自己犯下的错,要是他有这份心,就不叫郁良平了。

果然,翻开以后,里面所有的文字,无一不是关于一个人的。

那是郁良平的研究生和博士期间的导师。

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老师。

不幸的是,那个老师已经在几年前因病去世了。

留给郁良平的,除了这满抽屉的零碎以外,还有唯一的一只活物。

一只乌龟。

郁初在靠窗的一个玻璃缸里面,发现了那只乌龟。

他笑了,笑意不达眼底,精致好看的五官透着刺骨的寒意。

原来变态也有自己在乎的东西啊,这可好玩了。

郁初摸出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后,毫不在意地把烟灰抖落在纤尘不染的书桌上。

他发现郁良平有一句话倒是说得挺对的。

他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他们是一类人。

陆家。

陆俊刚一回家,就去找他哥了。

此时,陆北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一叠合同看。

屋内暖和,他穿着白衣黑裤,白衬衫挽到了手肘,露出精壮有力的小臂,整个人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直到……

陆俊背着书包急吼吼地冲过去,开门见山道:“哥,我们已经考完了,过几天就要开家长会,你记得把时间空出来哦!”

陆北予一秒破功,揉了一下太阳穴,挣扎道:“我可以不去吗?”

陆俊笑嘻嘻道:“当然不可以!咱们都已经说好了!再说了,就算我考得很差,你也只丢两个小时的脸而已!”

他的声音元气满满,听到陆北予的耳朵里,只觉得一阵无语:“你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陆俊笑道:“用嘴啊。”

陆北予凉凉地看着他:“你不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吗?”

陆俊:“怎么会?我的话可值钱了,每个月充话费都要好几十呢!”

“……”

正在这时,何曼文从别墅外面走进来。

陆俊叫了一声:“妈!”

这一声妈喊得何曼文忙不迭地走上了楼。

留下陆北予一个人面对陆俊。

陆北予:“……”

陆俊:“……”

他有这么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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