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邈顿了下,回答:“对,我师父他前几年也回去了。”

常机长长舒了口气:“我俩在航校的时候是同学,一晃这都几十年了。”

季怀邈侧头看了看目视前方的常机长,他鬓间已经有了白发。和师父一样,常机长也是最早加入天程航空的一批飞行员,带了一批又一批学员。

白云飘在飞机下方,棉花糖似的。这样的风景,季怀邈看的太多了,但他还是挺愿意看的,因为他喜欢飞行的感觉。

他不知道等自己到了常机长和师父的岁数会是怎样的心情,可能会和现在不一样,也可能会有些相同。

在广州短暂休息之后,季怀邈和机组一起又一次开始各项准备工作。

这一程季怀邈操纵飞机,常机长作为监控飞行员。

飞机沿着航路驶向津连港,带着乘客和季怀邈回家。

阮林今天过得跟昨天差不多,去卤味店看了看,去的那会儿,锅里的卤水已经沸腾了。

阮浩看见是儿子来了,给他做了个饼夹菜。饼子被塞的满满的,里面有香肠、豆腐干和海带。

阮林捧着饼,坐在店门口,林育敏瞧见他笑了笑,说:“今天有课吗?”

阮林咽掉嘴巴里滑溜溜的海带,点点头,笑眯眯地跟他妈妈说:“还是下午的课。”

“爷爷是不是晚上回来啊?”

阮林还是点头:“对,你不用操心,他回来了我给他煮碗面得了。”

阮林去民宿收拾了一个多小时,他走回白云巷口的时候,瞧见巷口停了辆出租车。

巷子里时常有住户的电动车横出里近的,出租车就不太乐意往里面开。

阮林哼着昨晚听的歌,继续往里走,没走出十米,他听到一声“扣子”。

喊他的老人家,看到前面的年轻人站在原地,像是在琢磨啥似的。

“认错了?”老人家眨眨眼,站在路边,等着司机从出租车后备箱把行李搬下来。

其实阮林是在想声音是从哪儿发出的,他先看了看前方,没人奔他来,那这声音应该是后面传来的。

于是阮林回过身,他的视线落在了水蓝色的出租车那儿。阮林睁大眼睛,然后大声喊道:“叶爷爷,七奶奶!”

“哎呀,我就说是扣子吧,又长个儿了!”齐奶奶把行李丢给老伴,自己朝阮林快步走过来。

阮林忙迎上去,齐奶奶拉过阮林的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孩子嗓门这么大呢现在?”

阮林不好意思地抓抓耳朵,然后故意压低了声音说:“七奶奶,我这不见您激动嘛。”

齐奶奶胖乎乎的,笑起来特慈祥,她捏捏阮林的手,说:“没事儿,逗你呢。”

叶爷爷边走边数落齐奶奶:“见着漂亮小孩儿你就没魂儿了,出息。”

阮林赶紧跑过去接过叶爷爷手里的行李箱,齐奶奶还在那儿不服气:“扣儿,别帮他拿,他说他老当益壮赛小邈。”

阮林笑嘻嘻地拿空着的手揽过齐奶奶的胳膊,说:“爷爷奶奶这是回来住啊?”

叶爷爷答道:“嗯,对,单元楼住不惯。”

叶家的小洋房靠街边,和阮林家还要隔一个小路口,阮林把叶爷爷齐奶奶送回去,回家拿上东西就坐车去给人上课了。

这也只有阮林管齐奶奶喊“七奶奶”。齐奶奶是季怀邈的姥姥,和阮争先是老同事老邻居了。

阮林打小就有空耳的天赋,他俩耳朵都还是好的时候就挺能听岔东西的。加上阮争先说话口音重,阮林后来想别也别不回来了,就一直喊“七奶奶”。

上完课,阮林吃了碗花甲粉,他觉得还挺好吃的,花甲肉够嫩,汤够鲜。

热汤铺在脸上,把阮林热出了汗。嗦完粉之后,阮林给阮争先打包了一份,提溜着悠哉哉往家走。

天已经暗了,海风一吹,汗就散了,不黏身子。

阮林走到路口,又瞧见一辆水蓝色出租车,不知道是谁回来了。

阮林绕到一旁,路过车门的时候,那门刚好开了,他瞟了一眼那冒出来的脑袋。

这黑色的渔夫帽不是他买给爷爷的么?

“消费升级了啊争先。”

阮林歪着脑袋一手叉着腰,看着爷爷下车。

阮争先没骂阮林这没个正形的,他急忙忙走到前面,把副驾的门打开了,边开还边说:“扣子,你快看看是谁回来了!”

阮林看了过去,先是看到一条穿着西服裤子的大长腿伸了出来,黑皮鞋踩上地面,然后映入眼帘的是挺直的白衬衫。

再往上,是一张稍许陌生,但他却有印象的脸,季怀邈的脸。

蓝天街街区的路灯实在是应该换换了,这昏暗的灯光下,阮林觉得自己是可以看花眼,认错人的。

季怀邈小学六年级离开这里之后,阮林只见过他四五回,也许阮林该是认不出的。

阮林眨巴着眼睛看着季怀邈从车上下来。

季怀邈终于也看向阮林,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想阮林小时候的样子,而是抬起手想制止什么一样。

来不及了,季怀邈没来得及捂上阮林的嘴,只听见阮林叫了好大一声:

“怀表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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