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酱料还是这么足,不咸不甜不辣刚刚好。”

阮林把豆腐串递给他:“你尝尝这个。”

季怀邈接过,三口两口就吞了一串。豆腐串里汤汁足,一咬下去,满口都是四溢的骨头汤。

“津连港人还是会做吃的。”吃完之后,季怀邈感叹了句。

阮林应道:“这儿人来人往,各种做法都有,不过还是本地人的老味道最好。”

说完,他扭头看季怀邈:“想回家了吗,哥?”

季怀邈顿了顿,摇头:“明天我又要上班了,心里还是希望今天能再长一点…”

“行了,别整词儿了,咱俩去海边转转。”阮林用识破了季怀邈的表情瞅着他说。

季怀邈刚准备发动车子,车前来了个人,猫着腰往车里看。然后那人绕到驾驶座这边,大声叫了出来:“师兄啊!”

这声真够大,把耳朵不好使的阮林都吓着了,他抖了下,转过头去,看到季怀邈在揉耳朵。

“我同事。”季怀邈跟阮林说了句,然后按开安全带,开门抬腿下车。

阮林也跟着下去了,把两人吃出来的垃圾拎下去扔了。

江枫穿着一身单薄的篮球服,上衣就穿了件运动长袖外套,季怀邈皱着眉头说他:“你这天天在空中健身房锻炼,这好不容易休息了也不放过自己。”

阮林虽然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但是觉得季怀邈说得挺好玩的,他笑了下,江枫看了看他俩,拿胳膊夹着篮球说:“原来你猫这儿吃小吃呢,都不跟兄弟打球了。”

季怀邈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江枫不想理他了,转头对阮林说:“你好,我是江枫,江枫渔火对愁眠但我不愁睡不着觉的江枫,季怀邈的同事。”

阮林听到他这单口相声似的自我介绍,差点没回过神:“啊,啊,哦你好你好,我是阮林,季怀邈的…”

“弟弟。”季怀邈的声音低低地压在了阮林的左耳上。

说完,季怀邈侧头看着阮林又补了句:“上次你想看的月亮,就是江枫拍的。”

阮林的眼睛亮起来,他忙道谢:“谢谢你。”

江枫来回看着面前这俩人,最后拍拍自己的篮球,醋溜溜地说:“行吧,看出来你俩亲了。”

季怀邈抽了下江枫的肩膀,笑他没个正形。

“别跟这儿杵着了,快打你的球去吧,再晚真的冷了。”

江枫也不扭捏,一边扣着篮球一边往球场去,季怀邈不放心地喊了嗓“注意安全”,江枫回过头比了个“OK”。

重新回到车上,季怀邈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还真是,上次送他回来,他就是在这片下的车。岁数大了,忘得真快。”

季怀邈回来之后,除了上次胡诚野来玩,他还真没去过海边。平常跑步锻炼,他也是沿着海滨公园修的跑步道,那离海边还有挺远。

阮林给季怀邈说了个地方,季怀邈仔细想了想,还是开了导航。

这片海滩在体育公园旁边,季怀邈把车停在了体育公园的停车场。

阮林下车后走到了季怀邈右边,季怀邈冲他笑笑,两人一起往海滩走去。

起风了,季怀邈看了阮林一眼,阮林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头,然后阮林摇摇头,说:“我不冷。”

季怀邈笑了下,抬手把他外套的帽子给他扣上了,说:“有种冷叫你哥觉得你冷。”

阮林把俩手缩在外套的口袋里,他跟着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两道桥。

季怀邈有意放慢了步伐,看向不远处的大海。海浪翻涌着,无边无际。

阮林抬手指着天空:“飞机。”

季怀邈点点头说:“这是进场航路,我每次回来,也都走这条路。”

“哦…”阮林拉了个长音,他又问:“那我要是在下面站着,你在飞机上能瞅见我吗?”

季怀邈抬起胳膊,搭在阮林肩膀上,阮林克制着没让自己僵住,还往季怀邈那边跨了一小步。

看到当然是看不到的,一般这时候,季怀邈在忙着对正跑道,即使能看到,也不过是匆匆一瞥吧。

不过季怀邈没这么说,他说:“能看到,不过在天上看你,就是颗小扣子。”

阮林不知怎么地,觉得自己脸发烫,心跳也快起来,他没应声,也不管季怀邈这话是真是假,他决定收下。

路过体育公园旁边接连的几个篮球场、网球场,各个都有人,市民现在真是爱锻炼身体。

阮林想了想,问季怀邈:“你和江枫刚才说的空中健身房是什么啊?飞机上有这个?”

季怀邈笑起来,踩上沙滩上细软的沙子,把不远处一小孩儿踢过来的皮球给踢了回去,然后重新搭上阮林的肩膀,跟他解释说:

“江枫开的是波音737,这个机型的驾驶舱,在业界被叫做空中健身房。因为737是液压机构模拟舵面受力,这种压力会传导到驾驶杆上,比空客的操纵杆重很多。”

季怀邈看向阮林,阮林眨眨眼,说:“似懂非懂。”

于是季怀邈把手从阮林肩膀上拿下来,抬起双手比划了下如何握杆和操作,再放下一只手,模拟了下驾驶空客的样子,阮林笑起来,说:“就是开手动挡和自动挡的区别呗。”

季怀邈高兴地抬起胳膊,挎过阮林的脖子。阮林不得不窝在了季怀邈的胸前,但他觉得不太舒服,于是抬起右手,拍拍季怀邈的胳膊:“哥,哥,我听不见了。”

季怀邈吓了一跳,赶紧放开了阮林,还把他的帽子给揪下来,满脸惊慌地看着他。

阮林知道自己话说中了,他拉过季怀邈的手腕,捏了捏,但季怀邈还是很着急的样子,这是阮林没见过的样子。

海风吹起了季怀邈额前的头发,阮林不合时宜地想抬手给他捋捋。

但阮林没有,他只是手上用力,这下这力量终于传导到季怀邈的神经线上,季怀邈这才回过神。

阮林抬手碰碰自己的左耳,说:“压着这个耳朵了,就都听不见了,听不见,我会慌。”

季怀邈舒了口气,接着他抬手捏捏阮林的脖子,冰凉的触感让阮林差点哆嗦。

“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注意。”季怀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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