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三天阴雨连绵,有几场雨实在下得太大,必要时一天连着换两套校服,偏偏阴雨天到处湿漉漉一片,衣服晒不干爽,气温又低,冻得人瑟瑟发抖。
考场里经常听见学生打喷嚏,一声接一声,烦闷无比。
这场考的英语,赵云锦的拿手项。别的同学还在为修改段落苦恼时,她已经早早收笔,脑袋枕着手臂趴在课桌上养精蓄锐。
趴了一会儿实在无聊,按捺不住想要交卷,于是抬头往前边一瞥,同桌孟语枝仍在低头奋笔疾书,答题卡上作文只写了个开头。赵云锦只好作罢提前交卷的想法,趴回了课桌上乖乖等着收卷铃。
窗外的雨劈里啪啦往下砸,水珠成串似的从屋檐边淅淅沥沥落下,赵云锦趴着安静地赏雨。
语文老师讲起古诗词或文言文总爱突出“雨”,他说“雨”在诗人的眼里,笔下是多愁善感的,“雨”也是措不及防的。他教导学生应该记住人生中的每一场大雨,不同的人生阶段看到的“雨”是不同的,只有下一场好及时的雨,才会记得一件好特别的事。
那节课她听得迷迷糊糊,班上同学也大多是昏昏沉沉,唯孟语枝除外,聚精会神,听得津津有味。
她原先是不明白的,直到昨天。
——
考完地理,学生三三两两一堆,一边忙着撑伞一边忙着争论题目答案。赵云锦和孟语枝一把伞,没心情纠结题目答案,而是八卦起了昨天她没见证的故事。
话音刚落,孟语枝脸色肉眼可见的垮了下去,有气无力道:“我本来以为我们两昨天交流挺好的,但是我今天早上碰见他跟他打招呼,他都不带理我的。就,看了我一眼,没了。”
“啊?”赵云锦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发展,稍微有些讶异,“那你们昨天是什么情况啊?”
周围人太多,一个不小心就让人听了去,孟语枝只得压低声音,小声地将昨天的过程如数描述给赵云锦听。
赵云锦是个心思特别浪漫的女生,听完孟语枝带有主观感受的描述不禁脑补出一个少男少女雨天浪漫相识至终生的美好画面,脸上笑意都要挂不住,“那不是挺好的嘛,听你讲都觉得好有画面感,一起躲过雨的屋檐哎,太有趣了。”
“我本来也是这样觉得的,但是他今天都不理我哎!” 孟语枝脸蛋皱巴巴,甚是无奈地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语气失落明显,“就像我们以前从来都不认识一样。”
赵云锦不喜欢BE结局,努力猜测原因:“会不会是他没听见啊?”
“他都回头看我了。”
“那就是旁边有别人不方便。”
“许白焰也算“别人”吗?”
“那就是他肯本没听清你说什么!”
“但是他很冷漠哎!按理来说没听清肯定会问吧?”
“那就是—”
“哎呀,好了云锦,我知道你不想我难过,你不用为他找理由。”
赵云锦见她表情恹恹,轻声安慰:“好了,你不要多想,说不定他是真有什么原因呢。”
“或许吧。”孟语枝语气闷闷的,接着继续吐露心声,“其实我觉得我也不算很喜欢他吧,就是感觉很好奇,总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
赵云锦撑着伞,噤了声,安静地听孟语枝讲起故事。
“我和高一同班,我们刚入校那会学校不是翻新教学楼嘛,学生都要自己搬桌椅去对面楼。当时我桌子里塞满了课本,凳子又架在桌上,我就走的特别慢。”孟语枝陷入回忆里。
这是赵云锦第一次听孟语枝讲起她和陈议舟的往事,听得特别来劲,别提有多激动了,“嗯嗯!然后呢!”
孟语枝没看到她一双星星眼,自顾自地双手并用比划起来,“我们当时不是要经过开晨会的大广场吗,超级远,然后对面那栋教学楼进去有两层台阶,那天也很热很闷,还下着毛毛小雨。我累得走不动道,实在没力气搬上台阶了,就停在原地想休息一会—”
“然后陈议舟帮你搬了!对不对!”赵云锦止不住脑补那画面,激动地打断了孟语枝的叙述。
孟语枝不理解她的激动,满是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道:“他走过来就说了句“我帮你”,我当时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想看看是谁,谁知道他就已经走了过来,一把把我的桌子抬了起来,二话没说往楼梯上一扔。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折回来搬自己桌子了。”
“再然后呢?”赵云锦问。
“我当时有点懵,就站在那里跟他说了声谢谢,他也没理我,转身就往楼上走了。”孟语枝语气平淡道,“再后来就是分到同一个班,那个时候我对他没什么印象,是因为新生入学晚会上他上台唱了首歌,你有印象吗?”
那个时候赵云锦跟孟语枝还不认识,新生晚会上表演的人很多,她也是其中一个,当时紧张的大脑飞转,根本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
孟语枝看她一脸茫然,试图唤醒她的记忆:“就是弹钢琴的那个,唱的《I Know I Know》。”
“就是他呀!?”赵云锦恍然大悟,脑海中窜上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片段,她当时在后台准备节目,乍一听到歌声,只觉得这个男生英语口语应该很厉害,还是标准又流畅的英式发音。
孟语枝点头,“我当时听那个感觉像他,后来晚会结束,下起了雨,我到后门口一边等人一边躲雨,没过多久看见他出来,看清他的脸才确定他就是帮我搬桌子的人。”
“那天之后,我在班上总是会注意他。他不太爱主动跟别人交流,但是人缘还挺好的,感觉他有点脸盲,总把我们班上几个女生搞混。久而久之,就对他很好奇。”孟语枝断断续续讲完,较为完整地叙述了整个过程。
赵云锦有些惊讶,两人居然在分班之前就有了交集,但是当了一年的同学,居然都不认识对方。
孟语枝垂头丧气,过了会又抬起头,尤为苦闷且认真地问赵云锦:“我这算是喜欢吗?”
赵云锦瞬间懵了,她从小到大谁都喜欢,没什么讨厌的人,对异性的别样感情至今都没有体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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