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贾珍瞪起两只眼睛说道:“荣哥儿,你如今忘性这般大了?先前说好的怎当不知?”
赖尚荣看着这厮急赤白咧的模样,心想这前身答应的事只怕不小,只得先摸清楚情况再做打算,于是说道:“珍大哥莫急,小弟受伤后便有些记人不记事,绝不是故意欺瞒,小弟说话一口唾沫一颗钉,应承的事绝不相忘,只是一时实想不起来了,珍大哥不如再与我说说”
说完,便见贾珍又恢复到了先前那和善模样。这厮当下笑眯眯的说道:“哥哥我素知贤弟往日秉性,不过白话几句,怎还当真了?”
这脸变得,赖尚荣心底鄙视了一番,方听到贾珍慢慢的说了起来。
赖尚荣一面听着一面愈发的不齿,这老狗可真够无耻的!
前世看红楼时,赖尚荣就非常奇怪这贾珍怎对唯一的儿子如此不堪,动辄打骂,一点脸面都不留。
也疑惑这贾蓉面对媳妇被骚扰被自个父亲霸占时怎表现的那般平静顺从,那般无动于衷,就算再畏惧他老子,作为正常男人的贾蓉也不该如此才对。
没成想,听完贾珍的这番盘算与缘由竟找到了答案!
事情还得从秦可卿之父秦业说起。
要说这秦业乃五品营缮郎,但在权贵满地走的都中,亦算不上紧要人物,秦业虽学识不错,但其人老实正直,不钻营贪墨,这在官场中可是大忌,所以大半辈子都在他那一官半职中蹉跎。
这营缮清吏司隶属工部,又巧归贾政正管。贾政这人,谦恭厚道,酷爱读书又不喜奉上踩下。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贾政便与秦业异常投契,虽贾政对其秉性非常欣赏,也有意提拔于他,但秦业那时已六十有余,早熄了往上爬的念头,贾政知其心思也未勉强,反而时常邀他去家里与清客们一同吟诗作对,下棋作画。
一来二往,时日一长这两家便惯熟了,贾政知他家境贫寒,常与几位清客置办礼物去秦业家做客。
贾珍这厮虽不爱这琴棋书画的,却听贾政的那几个清客说过秦业家里有个天仙似的女儿,虽年纪尚小,却生的倾国倾城,被说的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直挠的贾珍心痒难抓,是以有回便找了个借口一道混去了秦家。
因来的都是些叔伯辈的人,这秦业也没忌讳秦可卿到跟前端茶倒水,不想这贾珍只瞧了秦可卿一眼,却再也忘不掉了。
回家之后整日的茶饭不思,只觉得那道倩影没在跟前,活着亦没了滋味,于是隔三差五的就往秦家跑。
头几回,秦业因心里敬着老宁国公,加上贾珍这厮对他异常热情,又惯会在人前乔模乔样,是以每回都客气的招待于他,只是之后这贾珍望向秦可卿毫不掩饰的眼神却让秦业慢慢的回过味来,往后这贾珍再来时秦业只派家中一老仆伺候,秦可卿却再也没露过面。
时日一长,这贾珍便有些沉不住气了,因寻常一起的顽的都是自家人也不便相告,于是找上了赖尚荣对其说了原委,赖尚荣一听对方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京官之女,日子过的清苦,当下二话不说就让贾珍纳秦氏为妾,这赖尚荣在家霸道惯了的,便自荐把事给揽了过来,拍着胸脯保证定会让贾珍如意。
贾珍见赖尚荣与自个想法不谋而合,只觉得此事愈发可行,想着自家国公门第,自身又为贾府族长,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纳你个小门小户家的女儿为妾,当不成问题。往后再以尤氏不能生育为由贬妻为妾,扶正秦氏,秦家也未委屈了去。
贾珍忆着秦氏那明眸皓齿,冰肌玉骨,风姿绰约的模样,内心便一片火热。
因担心赖尚荣年岁小误事。又忙唤来赖升,命其亲自去宁荣后巷寻那在都中亦远近闻名的大媒婆罗大娘子相陪。
第二日一大早,赖尚荣便领着罗大娘子来到了秦家提亲。
与秦业见了礼,这罗大娘子便吹嘘起了宁国公府,秦业原不爱听这些,只五十多岁得了小儿子秦钟后才磨了性子,如今也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见说的差不离了,赖尚荣便在旁道明了来意,只道宁国公府要与秦家结亲。
秦业原以为二人是为贾蓉而来,便有些意动,因之前在政公处见过几回贾蓉,瞧着确实不错,且往后秦钟有了姐姐扶持,自己走后亦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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