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察觉

端着橙汁的塑料杯，我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尽管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但我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危险，危险，危险。我无法掉以轻心，更无法进行轻信，一粒粒晶莹却冰冷的水珠在杯壁上凝结，顺着苍白修长的手指蜿蜒而下，没入收紧的袖口。从指尖沿着肌理最终消失不见。我抽出几张纸巾摆在寻常的位置，将那杯散发着冻人冷气的橙汁放了上去。我注视着那些由肉眼无法看见的水汽，经过抱团缓缓凝结成一颗颗水珠。“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再弱小的力量凝聚起来，都会变得让人无法忽视。警惕，素来都是优秀的品质，它可以让你预防到许多的未知。那些晶莹的水珠徐徐落下，在打湿纸巾的同时，也带去了周围的热量。

我收回在水珠上的视线，将那杯芬芳不再的咖啡冲向水池，将杯子冲洗干净回到办公桌看了一眼手表，打开抽屉，顿了顿然后取出一瓶剥去了外表包装的药，拿起一颗放入内侧口袋。然后收好药瓶，趴在桌上假寐。

目送张易的离去，我转身继续按照自己的日常规划，一大片温暖鲜艳跳跃的橘色在我手中流动，分明是太阳一样火焰一般的颜色，带给我的却只有潮湿与冰冷。这份冰冷不断的刺激着我的神经，想起张易那颤抖的筷尖，我需要更加当心。冰冷的水珠顺着皮肤，带走部分体温的同时也带来了些许清醒。我抽出纸巾用来摆放橙汁，注视着杯壁上的水珠受到引力不断下坠，在碰触到洁白柔软纸巾的同时被它吞没。但颗颗水珠前仆后继的下坠，又终将使纸巾毁于一旦。人性中的虚假表象，集中力量，扮猪吃虎，在这么一个寻常不过的现象里，得到了充分展现。可惜理解与应用并不等同。

不再关注这点，我端起那杯由于我的冷落无法充分实现自身价值的咖啡，送它步入深不见的的黑暗。除去它存在过的痕迹回到桌前，看了一眼手表想起抽屉里的那张明信片，打开抽屉衡量再三转念取出洁白的药瓶，取出一颗收好。放回原位，脑海中略过今天发生的片段，将脸对着橙汁的方向，合上双眼。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假装睡着，身边人明明没有做出什么不合理的事情，但心里仍然感到发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看不到会使危险难度上升，我需要确保自身的安全。面前的橙汁轻轻摇晃，促使我进入梦乡。不对摇晃，办公室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我的眼皮越来越重，头脑越来越浑，我仿佛整个人都在下坠沉沦。

未知的压迫一向令人紧张，我眯着眼盯着橙汁的同时，不放过身边的任何动静。周围静得只能听见表盘上指针滴滴答答匆忙赶路的声音，只可惜它走的是个循环反复兜转也看不见最终的彼岸。突然，视野里一抹亮眼的橘色产生了变动，我感到遍体生寒。我刚刚动了吗？没有啊，明明没有其他任何的动静，杯子周围也没有多出的手，但那鲜艳的暖橙色仍在晃动，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刻意为之。我想起身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像是被施展了魔咒，仅仅趴了那么短的时间，也不至于麻到如此地步。面前鲜艳的液体仿佛被赐予了无与伦比的魅力，我的视线被死死的粘在了上面，意识也随之摇晃。缓缓的眼皮垂下，意识随着杯子的摇晃坠入深渊。

作者题外话：睁开眼，闭上眼，

不同的动作，感受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