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仁肇作为老将,自然并非第一次参加这种酷烈的肉搏战,但隐居山林许久,过惯了安逸闲适日子的林仁肇仍是有些莫名的心季,但这年代冷兵器作战的残酷与血腥来得极为震撼,心中的不适感早已渐渐消失,继而麻木起来。
今日在将长枪从第一名镇南骑兵的脖子上凶勐划过的时候,看着汹涌喷溅的血水真实地在眼前喷溅的时候,林仁肇的心里产生了一种久违的荒诞的感觉,同时觉得那种蓬勃的恶意终于开始滋长回来了。他知道那是杀戮的快感,毕竟国有国法,随意终结一条生命这件事,在战场上来得顺理成章。
经过长时间的拼杀,此刻这种释放的快意让林仁肇身上的热血彻底沸腾,朱氏父子被围困,他毫不犹豫便起了孤身破敌的疯狂念头。
“林帅,回来,危险!”当林仁肇红着眼单骑冲入敌群中的时候,追在后头的几名水军将领慌忙大喊。
林仁肇不答,枪光回旋,将面前举着长剑面目狰狞的镇南骑兵从胸口开肠破肚,反手将嗜血的枪尖又送入侧边一名镇南骑兵的腹部,手臂不过抡舞两周,瞬间终结两人性命。
这名凭空而来的狠人令周遭的镇南骑兵纷纷目瞪口呆,只见林仁肇穿着特制的大号盔甲,坐在马上如铁塔一般,而且他生得面目黝黑,在阴暗的光线中几乎看不见面孔,只看到白白的眼珠子和森森白牙,看着就像捉鬼的钟馗一般的凶恶丑陋,用的兵器也甚是凶恶,那是昔日闽帝特意命人给他打造的一柄特制长枪,沉重异常,一刀扫过,力气稍微一的就会被连人带兵器直接扫下马背,可谓悍勇无匹。
此刻林仁肇正舞动着手中长枪,嗡嗡的风声陪同作响,打在敌兵头盔上基本上是头颅碎裂的下场,扫在身体上也是骨折筋断的结局,无论从视觉还是实力上,都给人一种极大的威慑和压迫感,盏茶时间,便有不下四十余敌倒毙于林仁肇枪下。
“林帅!林帅!”
这一幕怎能不令本来绝望的朱伯松等人心神荡漾?连声大喝,群情激奋之下,朱伯松率领五十余名卫兵齐齐呐喊着振作起来,奋力击杀各自面前之敌,意欲往林仁肇身旁靠拢,与此同时,林仁肇的余光浅浅瞟到了昏厥在那匹黄马上的一人,眉头不由得皱了几下,那正是已被烈火烧伤、浑身黢黑淌血的朱令赟。
“弟兄们!杀上去!杀!”后头紧紧追着林仁肇的水军将领们此时在自己的马背上简直都要抓狂了,主帅昏迷,副帅更是发了疯一般,哪有这么不怕死的,真是见了活阎罗一般,他们已无法顾及是否有帅令宣下,自觉急匆匆发出全军冲杀的指令。
林仁肇的奋不顾身,对今日整场战斗的士气激发非同小可。
不单单是朱令赟父子被围一事,实际上从一开始两军对垒时,每个水军将士便早已清楚自己的处境。今日一战非死即生,敌众我寡,形势险恶,唯一能活命的途径便是战而胜之,没有什么的回旋余地,需要所有人都将生死置之度外,为生而搏,为胜而拼。
当年项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能够战胜强大的对手的要义也在于此: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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