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光明长出一口气,有惊无险。他静了一会儿。慢慢地打开了床单。不错,效果还算满意。洗漱盆的屁股基本掉了下来。
现在的工作,是要把床单,和隔淋浴的那个帘子,都搓成绳子,工作量很大。他出了洗手间,把窗帘拉好,不露一丝光亮。关闭了房间里所有的灯,洗手间留一个小灯,关上门,房间里一点光亮也没有。监控应该没有夜视装置。至此,他们在外边的大视频里,什么也看不见。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贾光明拧下洗手间的灯泡。房间里一丝光亮都没有,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这个黑暗的空间属于他。贾光明自由了。只要不发出任何的响动,没有人能看见他贾光明究竟在做什么。
贾光明把绳索在水里泡透,这样会结实一点。他在黑暗中把这些东西运到厚厚的窗帘里。他匍匐在厚厚的窗帘里,是夜,窗外很亮。他的所有行动都是在黑暗中完成,房间里什么也看不见。
贾光明把洗漱的大瓷盆从窗栏的夹缝中移了出去。手扶着大瓷洗漱盆,把绳索套在脖子上试了试,还行,够结实。这是他生命里的最后一举。绳索可不能断了。如果那样,明日省城将传出一个笑话。他把绳索正式套在了脖子上。外边的那只手,只需一松,贾光明在生命最后的创举,便就此完成。
还有什么?贾光明得想一想。熊书红不丑,没有办法,外边的女人太多,她又老了。贾光明的后几十年,是没有在意过她。可她是贾光明的老婆,不得和外边的男人勾三搭四。这可好,我贾光明退了,她还牛逼得拍起了肚子了。就是追到阴曹地府,我都要揍她,教训她。下一辈子,还得做我贾光明的老婆。
贾正不错,是自己的儿子,就是太没本事,事事都得别人帮着去做,这可好,让帮你的人,要了性命。他得去给儿子讲一讲,以后谁都不能相信,好好学点本事。像你的妹妹一样,活的刚正。
忽然,贾光明有点后悔了,不由从头上脱下绳索,还有一丝血脉留在这个世界上,他不能带走。她不认他贾光明,贾光明渴望她叫一声爸爸,死而无憾。可是她没有,贾光明如果今天就走了,留下李佃谣,她孤身一人,无人照料。贾光明忽然觉得,对这个世界有了留恋之情。
远处的路灯熄了,东方有了亮光。贾光明不能等到太阳出来,得尽快做出决定。忽然,来了一位女子,自天而降,飘向他的眼前。她亭亭玉立,就在眼前,伸手可触。
贾光明不能,那是他的女儿,那么的漂亮,那么的优秀。和见他时一样。她不说话,面无痛色,眼睛里有着无限的忧愁。是她,是谣谣,她来了,越来越近了。贾光明伸手去抓他的女儿。他就这么一抬手,那个悬在窗外的洗漱盆掉了,没有太大的声响,却是那么地快,快到贾光明猝不及防。
他的身体横在窗台里,脖子上套着沾过水的绳子。洗漱盆落下的冲击力,突地将他的整个身体向外拖,头和身体被铁窗栏拦住,脖上的绳索突地一勒紧,贾光明噎住了,瞬间不能呼吸。他不能再想什么,大脑缺氧了。
等人发现了贾光明的窗外悬着一个破瓷洗漱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贾光明的脸色紫涨,舌头也吐出来了。贾光明自行叫停了他的生命旅程,他就这样走了。
贾光明死了。消息比风快。人们还以为他怕死呢,都没有想到是他自己按了暂停键。贾光明是怕失去权利,失去那纸醉金迷的生活。他不怕死。
左成俊的办公室里,大家的脸色都是一片茫然,没有胜利后的喜悦。王记祥说:
“还有好多的恶行没有对证呢,他这就走了。多少有一点遗憾。”
贾光明是走了,似乎造成恶行的人还没有抓干净一样。都知道他是幕后,现在幕后走了。没有幕后的人了,可是,怎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又是谁左右了贾光明?左成俊思虑着说:
“贾光明不是恶人,恶魔在他的心里。这不,他的心死了,人也跟着去了。”
“谣谣一个人在她的办公室里。”吴宝恒不放心,瞅着左成俊,示意让他去找李佃谣。他说。
左成俊立即站起来,看了大家一眼,出去了。
“一个人如果真地想死,神鬼也拦他不住。这样也好,免得天天思来想去的,怪费力气的。”贾光明走了,王记祥也解放了,他放开了说。
郑援朝在沙发上坐了半天,什么话还没说呢,他长出了一口气,闷着声说:
“没查清,也许他还死不了呢。”
“该死,死一百次都不亏。”郑行中白了爸爸一眼,说完,站起身出去,把门摔得很响。
李佃谣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她坐在沙发上发愣。左成俊进来,悄悄地挨着她坐下。此时的李佃谣,谁也不知道她的心情。左成俊轻轻地说:
“佃谣,也好,他走了,自己也不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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