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有就是之前陈增赖在益都县,日用之费海吸百川,剥噬所加席卷一邑,一年之内益都就要为此支付达二千两银子,甚至还发动廪给下程常例供应,又是以万千计,益都不堪重负。也就是魏爷您来山东之后,没有要求这些支付。”

“呵呵呵,”魏进忠笑了,有些小得意,“俺也是瞧不起这些小钱罢了。”

“那是那是,魏爷您都做大事挣大钱的人!”

说话间,俩人便到了府馆前院大堂,从后门入,绕过一扇屏风遂到了前厅。

前厅里,只有赵乔年一人,正坐着喝茶。而他闻声抬头间,魏进忠已绕过了屏风。

许是赵乔年并未见过魏进忠,顿了几息才有所反应,赶忙放下茶杯,起身拱手行礼:“乔年见过魏总爷。”

魏进忠瞧着他,上下打量,随后道:“赵知府毋需客气,来,请坐。”

赵乔年并未就坐,而是接着说:“多谢魏总爷,今次随乔年一道前来的还有益都县的几位百姓,因为他们坚持要来为您送上万民伞,以表达感激之情。本来该早些到此,但出发就晚了一两天,所以……”

“呵呵,不妨事不放事,”魏进忠一听来意,顿时脸上有了笑意,“你们也是!干嘛那么客气?其实俺也没做什么,充其量算是机缘巧合,帮点小忙而已。”

“哎呀,那也不得了啊!”赵乔年表情颇有些夸张,“吴县令虽然来咱们益都时间不长,但他是个爱民的好官,也是为了百姓敢抗陈增,所以被其陷害入狱。而魏总爷您救出吴县令,这本身就是大义,所以授这万人伞也是当之无愧!”

“那还等什么?”魏进忠佯瞪他一眼,转身又吩咐手下,“让百姓们都进来,别老在外边站,倒显得俺无礼了。”

手下得令,出去招呼人进来。稍事,就有七八百姓,老少皆有,彼此相偕,颤巍巍的跨进这大堂内,神情动作颇为拘束。

为首是一老者,见到魏进忠连忙跪下,其他人见了也跟着一起跪下。

老者口中道:“小民见过魏总爷!”说完,又从身后拿出一柄花花绿绿的伞,举过头顶,“小民仅代表益都千万百姓,请魏总爷收下万民伞。”

魏进忠活了三十多年,还头一次见万民伞,更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还有百姓希望他收下此伞,以表达他们的感激。

“好好好,”他笑眯眯的,显然心情十分不错,“俺其实也没啥好说,那就……”

“还请您一定收下这份心意!”老者说着,又把伞往前递了递。

魏进忠欣然接过伞,顺势扶起老者:“大家都起来吧。”

随后一番谦让,俩人重新落座,魏进忠又吩咐手下搬来凳子,也请那些百姓同坐。

寒暄几句,魏进忠问道:“赵知府,最近可忙?”

赵乔年亦笑着回道:“呵呵,最近是有些忙。因为要安置外省迁来的耕民,再一个还要核查顷亩之数,为他们正疆定界,以保证生产。”

“哦?”魏进忠忽然想起之前贾艾说的,“这是不是沈阁老提的山东营田之策?”

“正是,那是阁老在三年前所提,但陈增、马堂税山东之后,这事暂时停了。直到今秋才又重新开始,因为大旱自去年就起,流民太多了,如今青州府都还滞留了许多流民,哪里的都有,其中辽东的就不少。青州呢,比起登莱都要稍好,至少还有些地能种棉种粮,当然还是比不上西边三府。”

“赵知府可是还有啥困难?”

“哎,”赵乔年闻言不禁先叹,“要说困难肯定是有,但是具体人和事本府尚能推进下去,就是……”

“赵知府不妨直说,要能帮的,俺就帮帮。”

赵乔年道:“先谢过魏总爷,那我就直说了,山东这几年可谓难矣疲矣!先是朝鲜之役,后又是陈、马横征暴敛,再是天灾,山东再经不起折腾了,而百姓也需修养才能生息。所以当下,本府纵然能安置流民,但还希望朝廷能行三年蠲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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