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宇投下了最后一个手榴弹后,就拼命的往回跑,他使出了所有吃奶的力气疯了似的往回跑,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都能神奇的躲过各种角度飞来的子弹,大有逢凶化吉的福气。

战友都开玩笑说,他一定是个贵人,跟着他身边,谁都不能受伤。

可是玩笑归玩笑,每次战役后战友都是却越来越少,枪林弹雨,血流成河的战场是这些年轻生命的归宿。

大家都知道,没有谁是战场中永远的幸运儿,支撑他们在这战火纷飞中勇敢前行的是信仰,是意志。

现在的丁宇他就充满了这样的意志,他们连已经没剩几个人了,他的使命就是投出这颗已经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手榴弹,然后将敌人带进他们设置好的伏击圈。

就他们几人已经对敌军没有任何的伤害,包括丁宇的手榴弹,但是他们还是做着最后一搏,他们手中仅剩的武器和弹药能多消灭一个敌人是一个,他们消灭一个,他们的战友就少受一份伤害。

而且还可以牵制敌人的部署和兵力,那怕只有短短的五分钟,都有意义。

丁宇就这样往包围圈方向跑着,突然,头上一阵钻心的疼,然后就有一股液体顺着眼睛就淌了下来,他慌乱中用手一摸,摸了一手的血,原来他被一颗流弹打中了脑袋。

就在犹豫中,腿上又是一疼,他瞬间就知道腿中枪了,这个伤让他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立刻就跌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吃了好几口沙子,狼狈之极。

他想想,今天他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本来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可是死亡真在眼前时,他还是不自觉地回忆起过往,回忆他那些痛苦的,欢乐岁月,也许是脑袋的伤口实际上已经造成了严重的损伤,或许是他本来就知道自己的大限就是今天,他躺在地上,任鲜血往外躺,渐渐地闭上眼睛……

迷糊中回忆起几年之前……

丁宇踉踉跄跄的跑过了几个路口后,身上的伤口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尤其是头部的伤口,伤势应该很严重。他只觉得头发里都是血,初冬的天气,让身穿单薄衣物的他觉得异常寒冷,丁宇吐了一口血沫,心想,刚才太跑的太急逃命了,外套也没拿,我去,兜里还有二百块钱,也落在衣服里了,这不光连点外伤药都买不起,连明天对付买个馒头的钱都没有了,真操蛋,本来想赌这一把回本的,这可倒好,还真是倾家荡产,又是一身伤,这回是无路可走了啊。

刚才因为逃命,跑得太急,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冷的,还是因为失血过多,丁宇的眼前已经开始迷迷糊糊的,脚步也踉踉跄跄的,几次都险些跌倒。而且头发里的血块都凝结在头发里了,又冷又硬,让人相当的难受。

丁宇心想,东哥那帮小喽啰可真够狠的,这次他们真的是极力在自己老大面前显示一番,下手这么重。明明上次没有他们老大在,谁都怕把自己打死了,摊上事,出招全是吓唬自己,这次可倒好,招招致命,真的他娘的是领导在和不在是两个样啊。

可是现在自己去哪啊?能去哪啊?

看样子东哥和手下已经撤了,也是,他们目标就是为了要钱,自己肯定是拿不出钱了,他们做赌场的,见过形形色色的赌徒,除非急眼,轻易不会要人性命,都是为了钱。如果他们追上自己了,钱肯定还是没有,不打死自己他们没面子,可是打死自己就要贪官司,就算再有保护伞,也是不值当,那还不如不追,也许这次毒打给他丁宇吓住了,心想一定地赶紧筹钱还他们,可比打死自己强多了。

丁宇心想,果真是和谐社会救了自己啊。

眼下急需解决的问题是,他没有钱,也没有厚衣服,一身的伤,估计还挺重,没有个温暖地地方,他要怎么躲过这初冬的夜晚。

他脚步越来沉重,心里越来越慌,看样子,他还是得去找他爸,虽然他和他那个所谓正直的不能再正直的爸爸已经打的不可开交。而且他发誓说过就算死了,也不会回去找那个烈士的后代,那个倔强的,从小时候就瞧不起自己的老头。

可是那又怎样?他是一个赌徒,根究没什么信誉可言,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是再堵,就剁了自己的双手,现在还不是靠自己的双手,堵遍这个城市所有的地下赌场。

那个老头也发誓说不再认他这个亲儿子,可是丁宇就是堵他亲爹还是关心自己,自己就倒在他面前,他不信,他爹能不管他。谁让他是个赌徒,他就是遇堵就必须冲上去,赌什么不是堵啊。

心里一边想,丁宇一边扶着街边地树木缓慢地开始向着这个城市唯一的烈士陵园走去。

眼前越来越模糊,脚步越来越沉重,多亏这里离烈士陵园已经不远了,不然,丁宇真的怀疑是不是自己要死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他就这样一步一蹒跚的,凭借着自己的生存意志,顽强着对抗着体力飞速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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