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姜至不懂宫中规矩，因此只得乖乖的走在王公公身侧。公公问一句，她答一句。王公公心想：好歹也是将门之后，怎得姜家将这小娘子养成了这般温婉胆怯的模样?正想着，迎面听得一妇人斥责的声音：“我让你进宫来是让你来这亭子躺着睡觉的吗？你自己看看这满京城的世家子弟，谁同你一般浑浑噩噩，不学无术！”佑王妃话毕便看见王公公领着一小娘子立在一旁。见长公主看了过来，王公公忙带着姜至上前去。“夫人安好。”姜至附在后面，请了安。她不识佑王妃，又不能失了礼数。因着这错误的称呼，引得佑王妃发笑。王公公是个圆滑的，“长公主莫怪，世子莫怪，这是漠北王的爱女。”姜至抬头，对上了对面少年的眼睛。那天城外，是他接走了佑王。滞了片刻，向二人赔礼。被佑王妃止住，她仅有裴渂一子，极爱小孩，京城中凡是她熟识的小辈，都喜欢她。姜至年纪小，一副稚气幼童的模样，且装的乖顺无害，甚是合佑王妃的心意。于是开口想带姜至四处逛逛，不待王公公回答，姜至歉意到：“多谢王妃美意，只是至儿出来良久，该回去寻姑姑了，告辞。”于是转身走了。留众人在原地纳闷。王公公解释到：“姜家小姐初到京城，年纪又小，许是怯事。王妃莫怪。”王公公走后，世子漫不经心的开口：“我看她倒不是怯事，只是不想惹事。”此话说的莫名其妙，王妃可惜逃了个可人的小孩，只是瞪了她眼中的废物儿子一眼，便走了。

姜至快步走在前头，她的的确确是不想在这陌生的宫中，沾惹上不该沾惹的人。记得阿母提过，除了宫中老人，长公主更喜别人称她佑王妃，也不知刚刚举动，是否妥当。这龙潭虎穴，姜至怕得紧，倒不是怯懦，她只是不想给父亲添乱。

晚间的席面倒是热闹，是漠北不会有的规格，主角自是姜氏姑侄，然种种，皆有姜慧挡着，姜至安安静静跟在其姑姑身后，乐得清静。她不喜宴中阿谀奉承的人，不宫中森严的制度，她想家，想回漠北的家。此番心境，她竟然想起了佑王世子自在的模样，这样的人，仿佛天生就和这京城繁华相匹配。只是晚宴他不在。

宴席中，礼部尚书呈了折子，一群人敲定了圣上纳吉的日子。算算日子，也只有不到十日。估计这事筹备已久，不过是在等姜慧回京而已。毕竟国不可无后，谁也等不得。

接下来的几天内，姜慧不得出门，待嫁女子需得居于闺阁中，宫中嬷嬷会来教授礼仪，司衣部会来给姜慧制新衣。

今夜过后，姜慧就会是天下皆知的皇后了。

宫宴罢，众人移步曲水阁观舞。阁楼如其名，建于水上。入亭有小径数道。姜慧身边簇拥着许多人，姜至便寻了条人少的小道跟随着向前。后又跟来一富贵女子，旁的丫鬟忙不迭的扶住，不厌其烦的说：“娘娘小心”。原是陛下的妃子。姜至突然膈应起来，加快了步子。谁曾想那娘娘竟然快步跟上，姜至转头望去，那素不相识的娘娘却拉姜至一把，突又往后仰身倒下，恰恰好的跌入水中。姜至莫名又愕然，站在原地没动。那丫鬟开始叫嚷，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往这边赶来，姜至却只是盯着落水之人，还有那个叫嚷一会才伸手施救的丫鬟。

整个阁楼乱成一团，落水的淑妃娘娘是太后母家的后辈，本是不该惊动太后的小事。可坏在那娘娘被救起时，见了血。且主仆二人认定是姜至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