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两道锐利直视吓得我本能地往后畏缩,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也许是因为第一人称带来的强大代入感,才让我有了这种错觉。
接着,我辗转在各个木门的孔洞前,但无一例外地都在昭示,小安和谭倩在监视我。
在我转身时,在我闭眼间,她们两个总是会死死盯着我,那表情一点都不似我当时所见到的那样,而是严肃、冷峻,里面还藏了一些可憎的厌恶。
其中最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那座獠牙锯齿的漆黑山脉里,“我”居然展现出惊人的格斗技巧,与那些乳白色软管贴身纠缠,而在格斗期间,谭倩就一直待在屋顶上,锁定着屋子里的我。
一个鬼使神差地念头油然而生,我再次握住把手,想要打开那扇难以描述的门。我缓慢地尝试向下拧动把手,伴随着嘎吱嘎吱的渗人摩擦声,忐忑地向外推开门,才刚推开一个门缝,就窥到小安凝视我的眼神突生杀气,似乎嘴里念着一些什么,紧接着汽车猛地一刹,小安整个人斜着飞到了前排车座上,而她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指虎。
那种杀气不带有任何感情,只有纯粹的厌恶与极强的杀意,这种出乎意料的场景剧变让我惊得一退,摔上门蹲在门后剧烈喘息。
在之后的尝试中,只要是小安与谭倩存在的场景,我都没有办法进入,因为但凡只要萌生一点开门的想法,她们两个就会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把我逼退。
这让我不禁怀疑她们之前在我面前的言行是否真实,还是说这扇门,背后本身就是个虚妄错乱的世界。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整条拱形洞穴里的木门,门后全部都是关于我的各种事件,更加骇人的是这些全是过去的事件。
对!我已经意识到现在面临的事情绝对是惊人的,而且一定会影响到人类对科学与哲学的考虑。甚至会证明爱因斯坦的论点本质上是错误的。
或许某些生物或者力量,通过一些合适的协助,真的能让人类回到并目睹过去。从没有哪个理智健全的人能够如此危险地接近这超越意识、自然法则怪诞陌生的世界,如果不是那只眼睛,我也会湮灭在那些黑暗的洪流里。
这是一份礼物,我根本没有办法理智地给予自己警告,脑袋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迫不及待地要去那个世界看看。
现在唯一难办的事情,就是小安和谭倩,她们两个在门后的世界竭尽所能的阻止我,并对我的行为展现出严阵以待的阵仗。
对了。我迟疑地往身后的方向走了一会儿,抱着试探,凑到了孔洞望去。
这扇木门后,我看到了熟悉的阴暗空间,“我”和一曼,正坐在湖南音乐厅,舞台上是那个德国提琴手,埃里奇·赞的专场。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应该是1982年,小安和谭倩根本还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想到这儿,我忐忑地推开了门。
其实我预想过很多踏进门的瞬间,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像是风云突变,或是和小说里描述的那种变成一缕残魂之类的。
但事实是,当我整个身子都越过门后,那扇门便消失了,眼前是回荡着提琴旋律的昏暗深渊,远处有一道刺眼的白光,当我全速向着白光前进时,提琴旋律的音调开始加速拔高,似乎预示着某种无法描述也无法承受的高潮即将来临。
这首曲子我并不是第一次听,只是一首赋格曲而已,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加速拔高的旋律后便是曲调高潮的可怕爆发。
就在爆发的瞬间,我周围的黑暗开始坍缩,像是一个黑色毛线球被不断地扯开,完全散开后耀眼的白昼一闪而过,我被生生刺得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我已经坐在了剧院的凳子上。
看着自己真实的双手,与那股久违的栀子花香味,我不断地嘟哝着,
“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似乎是听到我说话,一曼转头看向了我,我也顺势看向了她。
目光碰撞的那一刻,剧院顿时化作了可怕的骇人图景,这突发的恐惧和猛烈的畏怖同时攫住了我们俩,她其中半张脸变得扭曲不堪,向外鼓胀的眼珠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而另外半张脸,被啃得只剩下了骨架的轮廓,只有一颗灰绿色的眼球还在四处攒动,脓汁流淌的颊骨上爬满了蛆虫,以及一些勉强攀附在上面的,肮脏、畸形的可厌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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