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戌时,天上下起了大雨,老朽只得留在城外客栈落脚,那时为客栈的张执事所邀,在前堂上小斟了起来。约过有半柱香时光,一辆马车驰到门口,行进了两人,便是少主与一位老僧……”
“那逍遥可是望见了司空管事?”穆道承急道。
“少主是望见了老朽,想是料不到老朽会出现在那客栈之中,眼神一扫而过之后,闪有一丝惊讶……”
“那老僧长得如何模样?”穆道承追问道。
“那老僧眉须皆白,年有八旬上下,身材枯瘦,眼神看似平淡无奇,却又与人高深莫测之感……”
穆道承一时惊疑,望向楚南风,“智光眼神但有凶光,莫非他是智苦?”
“应为是他……”楚南风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司空冉,言道:“那后来如何?”
“少主被掳一事,老朽也为知晓,见到少主身上武学气机全无,且不与老朽打招呼,老朽但猜那僧人就是伤了阁主的恶僧。但知他修为深不可测,心恐被他看出老朽震惊之色,老朽便是与张执事划起了酒令……”
“待少主与那恶僧住进客房之后,老朽心想少主为人机智,必会引那恶僧言语从而留下线索,便让招呼的店伙计留意……”
“想是那恶僧将少主哑穴制住,店伙计却是不曾听到少主与他的对话。老朽但想若是使人在他们所住的客房隔间窃听,定会为那恶僧所觉,一时间却是无计可施。”
“那张执事对少主却为不识,见老朽吩咐店中伙计留意少主与恶僧,一时惊疑,便向老朽打听起原由。”
“老朽将他带入客栈密室直言相告,张执事就献策先寻那赶车的马伙打听少主去向,然后再寻对策。老朽但知张执事所言有理,就是使人向那车夫打听出了他们去向……”
“他们是去往何处?”
“滨州。老朽一打听出去向之后,让张执事带上箭卫连夜赶去滨州,协同滨州管事布置人员以为打探、跟踪。”
“次日卯时,在那恶僧带着少主离去之后,老朽但猜少主或会留下线索,便到他们歇脚房间查看,恰是在洗脸的木盆之中,发现少主的‘宝’字牌……”
穆道承皱了皱眉头,“逍遥与管事相遇之后,大可不必再用字牌提醒自己落入智苦手中,将字牌置入盆中应是有所用意……”
“那时老朽也是惊疑,一时不知少主所指何意,但在当晚亥时,便是明白了少主的用意所在。”
“是何用意?”
“那恶僧是将少主带出海去……”
“哦?!”穆道承一惊,“智苦带逍遥岀海?”
“老朽那时不敢尾随跟踪,本想立马赶来禀告楚先生,但想棣州与滨州相距不远,便待在客栈等候张执事的消息。当晩亥时,张执事从滨州赶了回来,告知了那恶僧要带少主乘船去往倭国……”
“去倭国?那张执事是如何打听出来的?”
“那恶僧与少主离了棣州,那日午间便是到了滨州,一到滨州,却是在城中寻上了与倭国通商的船家,在酉时时分,恶僧带着少主随船家离了滨州。”
“船只远航大有讲究,一旦时日定下,少有更改,为了确认恶僧是否真的带少主出海,张执事遣上箭卫赶去海边,同时赶回棣州告知老朽此事……”
“那去海边打探的箭卫可是确认了逍遥乘船出海了?”
“老朽心恐那船家未必会马上就为起航,怕误了大事,未敢再等候箭卫传回消息,便赶来相告楚先生。但也吩咐了张执事,一旦有消息,就要立马飞鸽传书来开封告知……”
楚南风闻言沉言片刻,望向司空冉,“那就有劳两位管事此下赶回开封等候消息,楚某安排一下即刻也会前去。”
裴管事与司空冉但知楚南风有要事与穆道承商议,非是自己二人可以旁听,闻言互视一眼,行礼告退而去。
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穆道承言道:“大兄弟对智苦此举有何看法?”
楚南风望着林木葱茏、群峰环绕的山色,沉思片刻,言道:“智苦带逍遥去倭国,其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要在倭国之处剥离逍遥地魂,使我等无法相救……”
“那劫道化散使怨气引入地脉,护住灵树……又是何人可为?难道智光也可做到?”
“李先生当日有言,护住灵树、将怨气引入地脉,用‘易地金诀’便可。”楚南风沉吟道:“那‘易气金诀’非是武学,智光花上一些时日,却是可以将它研习知晓……”
“但使如此,一旦劫道化散,龙脉灵穴便为显现,虽说文益方丈已为圆寂,但明无亦可窥出所在。智光一人但须花费时间行事,届时如何防范我等寻去?”穆道承疑道。
“江师弟曾言那龙脉地穴是在山腹深洞之中,但使此下智光开始将洞道堵塞,使我等寻到至破开花上三五个时辰,那时智光却是已用‘易气金诀’谋事得逞……”
“而我等不通‘易气金诀’布阵之法,却为不知如何破解……逍遥又不在灵穴洞中,即使将智光杀了,也于事无补。”
“中土之大,以智苦的能耐,但若有心隐藏,我等也是难以寻到,他何必要带逍遥去倭国?”穆道承抚着长须疑道:“但恐他是调虎离山之计……”
“当日白云先生出手救下皇上,智苦定为生了忌惮之心,若真的带上逍遥去了倭国,定是心恐道家之人出手将逍遥寻出。”
穆道承惊疑之中,又听楚南风言道:“但如白云先生、谭道长、无悔子等道家之人肯出手帮忙,想他智苦也难藏住身形。而一旦修复逍遥被剥离的地魂,散去的怨气便为重新聚拢成道……”
言语一顿,楚南风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届时即使皇上有失,天道也会使新的应劫帝王降世。”
“大兄弟是说,劫道重新聚成,会冲开用‘易气金诀’所布护住的阵法,使天道察觉君贵已失?”
“劫道化散引起地气波动,可冲开使智苦用‘漏尽通’神通布下遮掩灵穴所在的阵法,一旦聚拢成道,但想也会使护住灵树不枯的阵法破开……”
“那大兄弟打算如何行事?”
“前辈所言智苦是为行调虎离山,此虑也不得不防,晚辈想带上慕云前去悬空寺一趟,寻悟真大师用‘宿命通’断出逍遥此下确切所在……”
“宿命通’神通是可凭问事之人心念感应来断事,萧慕云与洛逍遥两情相悦、心心相印,但以“宿命通’神通,却是通过萧慕云的心念断出洛逍遥大致所在。
“那悟真或为知道佛劫之事,恐是不肯出手相帮,何以不向了觉大师求问?”穆道承疑道。
“智苦如何行事,想是无人知晓。悟真隐在悬空寺与世无争,对于我等插手佛劫之事应是不知。而带慕云前去只为问事寻人,但想他会出手。”楚南风沉吟道:“前年逍遥与慕云二人与燕仲长打过交道,了觉大师想必知道我等插手佛劫之事,晚辈却是心恐他为难……”
穆道承但想楚南风所言不无道理,点头道:“若为断出逍遥是去了倭国,大兄弟如何应对……”
“晚辈去军中带上方主事,但若断出逍遥真为被带去倭国,届时携上方主事一同寻去。”
郭荣此下引兵北征,楚南风但知契丹军旅供奉有众多好手,在自己无法分身之下,便是使贺梅、方常胜、方元三人相护郭荣身侧。
楚南风言语一顿,略一沉吟,又道:“前辈与明无大师守在此处,即使届时被智光抢了时间得逞所谋,只要寻出灵穴所在,前辈与大师合力将他制住,待寻到逍遥,便可使他们前功尽弃。”
“智苦身手了得,但以方主事一人从旁侧应,老哥还是不放心。”穆道承眉头微皱,摇了摇头,“行空此下也为入了大成之境,此次云州可使他一同随行。”
马行空修为此下已是臻抱丹大成境界,穆道承当心楚南风与方元联手犹非智苦之敌,便是想让马行空随行相助。
楚南风自不敢托大,闻言点了点头,“就依前辈安排,晚辈断出逍遥下落之后,寻去明月山庄,邀马先生随行相助。”
穆道承心下一安,“那事不宜迟,大兄弟且是带上慕云前去悬空寺……”
十日之后,随楚南风一同前往悬空寺的萧慕云与林婉真二人回到了青龙山。
但见楚南风无有回来,穆道承心头一震,望着神情忧伤的萧慕云,“悟真大师可是断出了逍遥的下落?你师娘呢?”
“大师断出师兄身在茫茫大海之上,”言语中萧慕云眼眶泪花隐闪,“师娘但要随师父一同前去倭国……让弟子回来告与师公知晓……”
穆道承心猜萧慕云心中定也是想随楚南风出海,闻言心下一叹,“此下已为肯定智苦是带逍遥去了倭国,但待寻出灵穴所在,师公与明无大师制住智光之后,便带你前去倭国,助你师父救出逍遥……”
“师公……”萧慕云一时悲从心起,却是抱着穆道承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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