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是南桑的家属吗?”护士走到护士台,拿起座机的听筒,拨通了南桑犹豫再三后报的那串数字。

“喂,您好,我是南桑的妈妈。”听筒那边的人有礼有节地回应着。

“她现在在附一医院,胃出血,需要1万手术费。家属需要过来签一下手术同意书。”

南桑躺在病床上闭上了眼。等待审判。

1万,这么贵,她不知道王平会不会拿出来。她们家里家道中落,前几年爸妈创业失败,为她弟上房又亏了几十万,随后两人又赋闲在家中好几年,整日赌博娱乐。

“她胃一直不好啊,应该没这么严重吧,麻烦把电话给南桑,我问下她。”王平边摸了一张麻将边回答。

护士默默白了一眼,南桑的病床离护士台有点距离,电话线没有那么长,“现在病人状态很不好。你们尽快做决定。”

护士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你打我的手机吧。”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了一只手机。

这声音挺好听,南桑费力睁开眼,看了一眼坐在病床旁边的帅哥。刚才送她来医院的人,就是他。

他见南桑反应迟钝,迅速拨通了刚才记下的那串号码,“嘟”一声,他把手机放到南桑的耳边。

“喂,妈。”南桑冷冷地开了口,带了点沙哑和干涩。

王平认出了南桑的声音,顿时提高音量,扯着尖嗓,吼道,“你个死人。你又怎么了?”

“没怎么。”南桑皱了皱眉头,偏头和手机微微拉开了距离。她的头开始发痛。但她没多说,说多了只会被王平骂矫情。

好吵。吵了18年了,她的耳朵还是没能适应。

“你真在医院?”

“嗯。”

“叫你平时不好好吃饭。你读书是白读的吗?老师没教你吗?我花这么多钱就是养了你这么个废物,你知道现在挣钱多难吗!”王平蹭一下从麻将桌边站起来,走到了房间外。

王平还想说些什么,南桑直接打断了她,“好像现在又没事了,不用1万,但是我手上没有挂号的急诊的费用。”

“我有钱,我可以先付1万。”旁边的男生开口,和她一样穿着一中的校服,不过穿法很是懒散,而且衣服上全是污渍。

南桑印象中没怎么见过这人,在车上也没有来得及问他的名字,听到他愿意帮自己付钱,她挺惊讶,“多谢。不用1万。你帮我垫付下急诊费,我到时候还给你。你叫什么名字?”

“陈向林。5班的。为什么不接受治疗?”

“嗐,年轻嘛,抗造。”

王平家在小镇上,开车到附一医院至少需要1个半小时。王平听到有人说垫付,正好省了麻烦,也不管对面有没有人在听,客客气气说完一句就挂了,“那我先不打扰你们了哈。”

好像这句话是说给那个付款的人听的。

“你女儿出什么事了?”王平桌上的麻友好奇地问道。

“别提了,晦气,就是书呆子一个。”王平瞅了一眼那人。

“那你们家读的是重点高中,比我们家混日子的不及格强多了。”

王平想到这儿,又走得远了些,给南文国打了电话,好久才打通,“这么久不接电话,你是不是有病!南桑说她在医院,你怎么只想着打牌。”

“哦。”南文国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放下了手中的扑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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