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运气不错,只走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了一家宠物医院。
看着那简陋的门面,还有白色灯光照耀的四个宋体大字“宠物医院”,我有点踌躇不前。
我想象中的宠物医院应该是可可爱爱,暖心灯光的呀,这个跟太平间比也就多了几扇窗。
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了,我抱紧小狗走了进去。
还好医生比较正常,是个干净利落的中年大叔。
他手法娴熟地为小狗检查完,转过身对我说:“左眼应该是天生的,没有办法,耳朵里的虫子好治,就是太小了,喂食有点困难,估计也被人遗弃了几天了,太虚弱,需要输液,我建议留院观察。”
我:“留院……观察?”
那医生正在写字的手一顿:“宠物医院也是医院啊。”
这话没毛病,我点了点头:“那就留院观察吧。”
随后那医生打了张单子递给杨佑白:“现金、刷卡还是二维码?”
杨佑白盯着眼前的单子一头雾水:“她的狗,为什么让我付钱?”
医生微笑着:“这位女士一看就是啥也没带。”
好眼力!我的晚礼服完美地勾勒了身材的曲线,有没有,一眼就看透。
被这医生这么一说,我跟杨佑白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刚刚被爱心冲昏了头脑,忘了我俩都没带钱啊!
那医生笑容依旧:“都什么年代了,二位穿得人模人样的,不会连个手机都没带吧?”
我也朝他笑了笑:“我们比较返璞归真。”
医生拿出自己的手机:“打个电话让家里人送来也行。”
我:“这个……情况有点复杂。”
医生的笑终于挂不住了:“钱跟狗,要么都留下,要么都走。”
好帅啊,我有点被眼前不近人情的医生迷到了,但是我现在需要人情。
我露出一脸祈求状:“医生叔叔……”
可我还没开始求,这冷面医生就打断了我:“我开宠物医院是为了赚钱的,不是为了做慈善的,再说了这也没几个钱,你也不需要砸锅卖铁,卖惨就更加没必要了,比这惨的狗我见过,至于你,像是惨的样子吗?”
我嘴角抽了抽,碰到高手了,一下就斩断了我所有的幻想。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那医生说着摘下了口罩,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脸说:“我是叔叔吗?我才三十二,是叔叔吗?”
我看着那张几天没刮胡子的憔悴的脸,与刚刚干净利落的感觉截然相反,果然啊,有些人只有朦胧时才美。
我盯着他的胡渣:“我今年二十岁。”
医生沉默了三秒,然后默默戴回了口罩:“你没叫错,但我不是你亲叔叔,你还是得付钱。”
我:“那我现在回去拿。”
医生头也没抬:“行,把狗一起带走。”
我:“为什么呀?你先治嘛,我拿了钱就回来。”
医生指了下小狗说:“它已经被人遗弃过一次了,我怎么知道不会有第二次?”
这医生是在社会上摔打了多少次才有了如此完善的防备系统啊?
我默默地转过头看向杨佑白:“要不你回去拿,我在这儿等你?”
杨佑白瞪着眼睛瞅着我。
我:“我会还你的啦。”
杨佑白白了我一眼:“老子在乎这点钱吗?你差不多得了啊,吃饱了没事干啊,为一只流浪狗你至于么?”
我看向床上的那只小狗,一边发抖,一边艰难地喘着气。
你们没死过,不知道濒死的那种绝望跟痛苦,就像坠入了无尽的黑暗,可内心仍然在寻找光明。
求生是本能,它运气好,今天遇到了我,一个同样体验过死亡痛苦的人。
我笑了笑:“你看它,这么努力地想要活着,咱们就帮帮它吧,又花不了多少钱。”
那医生抬起头看向我。
杨佑白顿了几秒,然后挠了挠头,一边走向门一边抱怨道:“妈的我脑子一定是被门挤了才会干这事。”
到了门口他转过身:“你给我等着!”
说完就走了,我转过身,结果看到医生拿了输液袋跟针向小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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