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酸楚的情绪一点一点从心底溢出,遍布全身、迅速汇集,随着眼泪奔涌而出。
她紧紧抓住沙发上的抱枕,张开嘴巴却压抑着不能哭出声来,任由泪水、鼻涕在黑暗中肆意流淌。
接下来的日子,她仍然得和往常一样生活着,没有异常表现的借口和理由。
只是再也不想笑,越来越沉默,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行尸走肉般被各种设定的程序推着走。
一晃一年又过去了,又迎来了新的雨季,他们相识第六年了。
这段时间,夏海棠反复发着低烧,也没什么胃口,但她不大想去医院,在家里吃了点退烧的药。
“上午你请个假,去医院看下吧!”赵肖文看她这状态,劝着她。
“嗯,你能不能陪我去下。”夏海棠觉得是应该去看下,最近感觉身体越来越差,她很怕医院排队跑来跑去,能不去尽量不去。
赵肖文犹豫了下,他觉得夏海棠有些娇气,但都开口了,也不好说什么,加上看夏海棠日渐憔悴,就向单位请了假。
挂号、排队一个多小时,医院看和问五分钟不到,然后就是抽血化验。
现在好像不管什么病,就是普通发烧感冒都得先抽血看数据再说。
夏海棠找个椅子坐下,她感觉身体越来越无力,腰背也疼得历害。
赵肖文拿着病历和化验单,沉着脸从诊室出来。
“医生怎么说?”夏海棠问。
“什么情况不能确定,说还要再过来检查下。”
“这么复杂吗?到底哪方面问题?”夏海棠有些疑虑。
“没说,我先约个号,看时间再来检查下。”
“你今天就别到单位了吧,回家休息吧!”赵肖文扶起夏海棠。
“不行,下午还有总经理办公会,得参加,我还是去下吧。”
赵肖文也不强求,把夏海棠送到了单位。
开了一下午的会,夏海棠坐着一直冒虚汗,感觉快支撑不住了。
好不容易挨到散会,走出会议室时,分管领导赵辉看着她说:“身体不舒服啊,脸色都惨白了。”
“赵总,感冒了,有点头晕,没事的。”
“一会把手头的事交代下,就回家休息吧!”赵辉看她有些不对劲。
“好的,谢谢赵总!”夏海棠回到办公室,积压了一堆事,她一件件处理。
等忙完了已经到晚上了,胡慧仪给她买的饭都忘了吃。
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突然一阵眩晕,连忙用手撑住桌角。
但这次和以前的头晕不一样,眼睛一黑,什么都看不见,她能感觉身体往下坠,隐约听到胡慧仪喊她的声音。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坐在一间教室里,周边是大学的同学,奇怪的是面孔清晰的是毕业后就再没联系过的那几个人,她们喊她出去看学校篮球赛,夏海棠说作业还没写完呢。
画面突然转到她老家,很热闹,爸妈,哥哥,还有很多亲戚,陈卓年也在其中,她觉得他是很亲近的人,是家庭中的一员,是她的男朋友吧。
她一直看向他,想靠近他,但隔着很多人。
画面又转到了海边,她走着走着沙子越来越软,她的脚陷了进去,海水漫了上来,她努力往上爬,可脚没地方使劲。
海水渐渐没过她的脖子,她想喊可喊不出来,海水灌入她的鼻子,一下把她呛醒。
医生看她醒过来,停下往她鼻子插管的动作。
“醒过来就好,刚呼吸急促,怕你喘不过气来。”医生解释说。
夏海棠慢慢缓过来,看赵肖文在边上。
“昨天晚上你晕倒了,单位同事把你送过来的。”赵肖文看着她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怎么啦?”夏海棠就觉得头晕,她看着医生。
“现在还不好说,得做进一步检查。”医生收拾东西出去了。
夏海棠看向赵肖文,她知道不会是简单的病。
“医生说得等病理检查出来再分析,淋巴方面的问题。”赵肖文知道瞒不住夏海棠。
“你是说,我得了癌症?”
“没有的事,得先做穿刺检查。”赵肖文安慰说。
夏海棠拿手机查了相关情况,发现自己的症状与淋巴癌完成相似。
虽然还没有确诊,但她知道命运不会这么眷顾她的。
夏海棠怎么也想不到这种关乎生死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一直觉得这种事离她很遥远,她应该是她这个世界的主角,会有主角光环的啊。
“如果确诊了,能治好吗?”夏海棠问赵肖文。
“我问了医生,即使恶性的,积极治疗,五年存活率还是比较高的。”
“我这身体扛不住的。”夏海棠不相信奇迹会发生在她身上。
“不管多大代价,我都要你好好治疗。”赵肖文不容质疑的说。
“我不怕死,但我不想死在医院,更不想在治疗的痛苦中死去。”
夏海棠知道虽然夫妻感情出了问题,但赵肖文会投入所有给她治疗,从道义上和多年夫妻情分上都会。
“别说傻话了,不会那么倒霉的,结果可能是虚惊一场。”
夏海棠心中没有惧怕或痛苦,她甚至有些解脱感。
她想着,接下来,她生命的最后时光,可以遵从内心真正为自己活一次吧。
这个时候,没有人忍心用任何理由束缚一个将死之人,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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