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功夫,羊汤和馍馍上了桌,冒着腾腾热气,白苏说:“快,尝尝,趁热。”
贞儿吹吹,尝了一小口,很烫,就放下了。白苏见状,跟老夫妻要了小勺,递给贞儿,说:“喝这个汤都是抱着碗的,怕烫着你,给你把勺子吧。”
贞儿听完,拨开勺子,说:“不用。”
“你把馍馍泡进去,很好吃的。”白苏教她说。
贞儿就把整个饼往汤里沾,白苏见了赶紧接过她手里的馍馍,细细掰起来丢进她碗里,说到:“不是你那样的,要这样。”
老夫妻在一旁看着,笑眯眯地说:“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白都尉带姑娘来。”
贞儿听了,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搭话。其实要说这汤有多好吃,贞儿倒还真不觉得,但是她还是尽量把碗里的汤和馍馍都吃完了,白苏看她吃完,开心地问:“是不是很好吃?”
“嗯,还好。”
白苏听出贞儿的语气似是有些勉强,说:“你是不是吃不惯?我就说带你吃永乐菜吧。”
“嗯,就还好。”贞儿又说。
“这汤很像我母亲做的,所以我很喜欢。”白苏解释说,“你吃不惯正常的,明天带你吃别的。”
“你?”
“哦,我家在原西境与草原三部的边界,我母亲在我八岁那年去世了,死于草原三部的偷袭,我后来通过远方姑姑的推介,进的安远军。”白苏轻描淡写地说。
贞儿听完,有些心酸,改口说:“挺好吃的。真的。”
白苏笑笑,付了钱,贞儿起身,牵了牵衣裙,这个动作,让略微突出的小肚子在她纤瘦的身体上明显了许多,老夫妻瞅着他们,笑道:“慢走啊,白都尉,以后常带夫人来呀。”
贞儿有些不淡定了,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他的夫人。”
“大娘老伯,这是我表妹,来境安玩儿的,你们误会了。”白苏也替贞儿解释道。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慢走慢走。”老夫妻笑着向他们挥挥手。
走出店子,贞儿想要消消食,就没有上马车,二人牵着马车沿街走着,漫无目的。白苏问:“想好去哪儿了吗?”
贞儿摇摇头,“我打算找家客栈先住下,至于以后,再说吧。”
“你一个姑娘家长居客栈?这日后你越来越不便怎么办?”
贞儿摇摇头,想起了红烛,若是她还在,就有人陪她照顾她,她也不至于觉得如此孤单害怕。想着想着,贞儿眼圈就红了。
白苏想了想,说:“你若是不介意,跟我回家吧,虽然不大,但还是有几间房子的,住的开。哦,当然,你若是介意,那就和马车一样,当是你租我的,租金绝对比你住客栈便宜。”
白苏的话,显然把“钟姑娘介意或不介意”的情况都预想好了,贞儿还能拒绝什么呢?贞儿轻轻点点头,跟着白苏一路走回了家。
正如白苏所说,宅子不大,但是也有两个进出,比慈云寺的小院大得多,白苏把贞儿的东西都搬进来,说:“你住后院,安静,方便。我住前院。你放心,我通常都住在军营,不常回来,不会打扰到你。”
“嗯。谢谢你,白将军。”
“别叫我将军,我也不是什么将军。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贞儿看着眼前的白苏,之前的讨厌一点儿都没有了,反而多了一丝感激和心疼,她感激白苏这一路待自己的不错,感激他没有打听过自己的身世,心疼他十岁起就孤苦一人,心疼他如此清苦中仍保持着乐观。她说:“既然你和别人说我是你表妹,那我就叫你一声苏大哥吧。”
“嗯,都行。”白苏笑了,“那你早点休息吧,东西放着明天再收拾。”
贞儿走进后院的卧房,见里面十分整洁,应当是白苏的卧房,心里实属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天色已晚,依照白苏的性格,他一定是不允许她有什么异议的。
在境安有了“家”,贞儿安心了许多。白苏确实不常住在家里,贞儿闲来无事,把宅子里里外外收拾得妥妥帖帖。白苏休沐的日子,就带着贞儿四处走走,给她讲讲境安的故事,让她熟悉这边的环境和风土人情。除了没人在身边伺候,贞儿的生活与在安远侯府没有多少差别。家里有了贞儿,白苏也对家多了几分牵挂,以往赋闲的日子,他都不会着急回家,而是约着三五好友喝喝酒打打猎什么的,孤独惯了的白苏,一下子也体会到了有“家”的幸福。
一次无意间闲聊,贞儿才得知,白苏这宅子,原也是他远方姑姑的一处老宅,因为瞧着白苏一个人孤苦无依,才借给他居住,后来白苏的姑姑离开了境安,与他断了联系。白苏笑着说:“掐指算来,这宅子我都白住了十来年了,权当是替姑姑守着了,免得慌了废了或者被别人占了去。哎,所以说,我也是个无家无产的人,以后哪个姑娘愿意跟着我哟!”
“苏大哥这么好的人,多得是姑娘愿意跟。”贞儿回说。
“哈哈哈,多谢贞儿妹妹夸奖。”白苏故意退后一步,对贞儿作了个揖,贞儿也没有再拒绝他叫自己“贞儿”。
两个人都笑起来,春日的暖阳照在他们脸上,格外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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