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魏忠贤听到朱由检挣脱了他布下的局,顿时惊怒交加,直接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

他捏着拳,青筋暴起,双目圆瞪,突然,他拔出剑,一剑砍在桌子上,大吼道:“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崔呈秀,周应秋,你们说!”

这二人进士出生,又是每一步都是靠他魏忠贤爬上来的,一直被他倚为谋主。

此时崔呈秀、周应秋都目如死灰,也是方寸大失。

慢慢的,周应秋眼神逐渐变得犀利,你死我活的斗争,向来容不得半点马虎,这一天,在他加入阉党的那天开始,他就知道了。

不管后面是谁当权,现在都已经和朱由检结下了死仇,除非他现在能把这里的人杀光,让消息传不到朱由检那里。

“不如,就依九千岁所言,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朱由检,将来是立幼帝,还是发动兵变,直接屠了百官,都再说,现在可是耽误不起了,天一旦亮了,朱由检就要走了,攻守异势,我们恐怕不是他一合之敌。”

顿了顿,周应秋接着说道:“十天前,九千岁府上的人如过江之鲫,现在呢?明天呢?”

魏忠贤此时杀心感觉要抑制不住了,毕竟是杀帝的大事,他又缓缓的看向崔呈秀。

崔呈秀看着疯狂的众人,脑子里的历史知识过了一遍,王莽和孺子婴?不,王莽可比魏忠贤强多了,王莽谦恭未篡时,人家没篡位时,可是活着的圣人,儒家的标本,道德的楷模,大臣们心服口服的对象。

而魏忠贤,一个阉人,一个文盲,一个屠杀读书人的人,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笑话。

他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恐怕不妥吧,就算现在杀了皇帝,九千岁控制了京城,恐怕发出的诏书,到了地方上也不会有人服,外兵来了,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啊。”说话间,崔呈秀的全身不住的抖动,他怕了!他后悔了!怎么就跟了魏忠贤这样胆大包天的人。

“外兵外兵,哪有外兵,各镇监军太监都是本九千岁的人,各省巡抚都是本千岁的人,哪个敢不服?”魏忠贤此时显得格外暴躁。

崔呈秀看着激动的众人,平和的继续辩驳道:“九千岁,昨天一天,多少九千岁的人倒戈,黄立极都已经叛变了,他还叫你九千岁吗?就算各镇监军太监是九千岁的人,九千岁又能给他们什么,而他们一旦帮助新皇打进来,就算从龙之功。”

魏忠贤大喝一声,仿佛现在的敌人是崔呈秀:“难道咱家成了万岁,他们帮助咱家,就不是从龙之功了吗?”

此时的崔呈秀,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阻止这个浅薄的人继续疯狂下去,他继续尽量平和的说道:“九千岁,这自然算是从龙之功,但九千岁,你这个从龙之功,又能给他们更多吗?那些镇守太监附近的藩王,却能给他们更多。而且,九千岁,你想想,你要是个镇守太监,你的照管太监在皇宫称帝了,你还是他的人吗?会跟着他一起造反吗?”

崔呈秀只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不知道要怎么说服魏忠贤。

“九千岁,你也听过三国演义,关羽当年水淹七军,形势大好,为何孙权一旦偷袭江陵成功,关羽就兵败如山倒?这完全是因为那些士兵的家人都在江陵城啊,那些士兵打着打着就都逃跑了。如果我们只有北京城,我们士兵的家属在哪?外兵的家属在哪?”

这一番说辞,终于让魏忠贤冷静了下来,他颓然的坐在太师椅上,这一刻,他才明白,就算杀了朱由检,他的胜算,也很渺茫。

孙云鹤等魏忠贤的心腹太监,此时听了崔呈秀的话,一腔热血也冷了下来,杀朱由检,这事,恐怕不太行。

崔呈秀继续趁热打铁道:“九千岁,不至于,还没到那一步,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此时,一个太监跑了进来,在魏忠贤耳边一阵耳语,魏忠贤勃然变色,刚平复的情绪又被引燃了。

“在哪里?带咱家去。”说完,魏忠贤又看了一圈屋里的人道:“你们也一起去看看。”

眼神里的杀气凝成实质,让众人不寒而栗。

崔呈秀当先站起身道:“九千岁,请。”

魏忠贤不疑有他,直接从崔呈秀面前走过,崔呈秀和周应秋对视一眼,两人落在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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