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的倒影中是一张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影中的人盯着照片很久，嘴角带笑，手指抚上照片，最后将照片小心的放回钱夹。
刚下车的宁瑾瑜却被泼了一盆冷水。
“瑾瑜，月婵她离家出走了，我……”
开口的是郑月婵的母亲，也是他喜欢的女孩子的母亲。
今天，他刚回来，本来约好了两家见个面。
宁擎天与郑月婵的爷爷交情甚好，于是定下了宁瑾瑜与郑月婵的亲事，希望两家的交情长久的延续下去。
这时宁母开口接道：“毕竟是初次见面，害羞也是正常的，瑾瑜，不要放在心上。”
郑父脸色有点不好：“是我教女无方，见笑了。”
宁父则直接拍在宁瑾瑜肩上，“媳妇那是那么容易就有的？趁这次回来要好好表现才是。”
宁瑾瑜点点头。
席上，两家相谈甚欢，宁瑾瑜灌了好几杯酒，勉强压下心中的苦涩。
晚上，他躺在床上，从钱夹中拿出照片，照片上是郑月婵十六岁时的样子，她穿着白色的雪纺衬衫，留着短发，皮肤白皙，可能还有点婴儿肥，眼睛尤其漂亮，浅浅的笑着，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心里。
她六岁，他十二岁的时候，是他们初次见面。她穿着可爱的粉色衣服，跟在他后面甜甜的叫他哥哥。
当时他仔细的观察了那个只有自己一半的小女孩，忽然间想，现在的她还算可爱，万一以后长残了怎么办？自己还是要娶她吗?
当他提出这个疑问时，被向来疼爱自己的爷爷狠狠的揍了一顿，此后，他再也没有了疑问。
后来，他们几乎断了联系，近况由父母告知。
他就读的学校是男校，用他爷爷的话来说，媳妇都给你找好了，还见啥女孩子。
因为长期与男孩子相处，他一时间有些迟钝，导致他与女孩子相处，与男孩子无异。
直到十九岁这年，他的好友赵源则问他：“瑾瑜，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赵源则是他自有意识以来就玩在一起的伙伴，此后两人又一起上学，打闹，直到现在，可以说两人的感情胜过家人。
“喜欢的人？为什么这么问？”
“校花周维婷自大一就开始追你，你不是一直没动心吗？”
“周维婷喜欢我？你没弄错吧！”
赵源则已经开始为校花默哀了，竟然喜欢上这么一个木头。
“既然你不喜欢她，就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啊，即使她们比外面的女孩子汉子一点，也是女孩子啊!”
宁瑾瑜点头，“明天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不过，瑾瑜，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他刚打算摇头，又想起了十三岁的郑月婵，难得的沉默了。
甚至将郑月婵和周维婷做了比较，最后觉得还是月婵可爱。
忽然间，他就希望十三岁的她快快长大，快点到十八岁。因为爷爷说，等她十八岁，自己就可以追求她，娶她过门了。
现在的她终于十八岁了，他时常看她的照片。
只是，她好像不喜欢这门亲事。
不过，没关系的，这么多年，自己都等过来了，明天郑阿姨说会让两人见上一面。
他早到了许久，在约好的地点，紧张的握着手中的礼盒，这是赵源则告诉自己的，女孩子都喜欢礼物，他在商场转了很久，才看中了这条项链。
只是她没来。
他瞒着双方父母，偷偷去了她的学校。
已经是晚上，路灯发着微弱的光，他百无聊赖的依着一棵树，找寻她的身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看到了她。
在她十六岁以后，他没有收到过她的照片。现在的她明显与十六岁时不同，婴儿肥已经没有了，甚至留起了长发，他自已也有些意外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有些紧张，心脏跳的有些快，他想说，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宁瑾瑜。
他嘴中的话没有说出口，整个人只是呆呆的定在原地，刚才是他太激动了没有发现，她的手中牵着一个男生，并且两人此刻正在忘情的拥吻。
他想一定是自己认错人了，想点烟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他想起了赵源则问他，“瑾瑜，要是她不喜欢你怎么办？”
当时的他是怎么回答的，“你觉得我会轻易放弃？不喜欢我，我就让她爱上我。有人喜欢她，我就抢过来。”
可是，有谁能告诉他，她喜欢别人，自己应该怎么办？
第二天，他去了郑家，在客厅看见了她的照片，也看见了那个男孩子的照片。
郑母一边招呼他一边说道：“这个男孩子叫钱正宇，是月月的同学，两人关系向来不错。”
他失魂落魄的开车到了她的学校。
连续四天，他都站在同样的位置，就像是在看回放一般，每晚看两人打闹着回宿舍，然后在楼下尽情的亲吻，在门禁前，女孩不舍的朝男孩挥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就像是在故意让自己疼，劝自己放手。
这晚，他点了烟的时候，有人在他旁边站定，“嗨，你是在找人吗？”
听声音是个女孩子，他没理，转身欲走。
“这已经是你在这的第五晚了，你要找的人，我或许可以帮你。”女孩并没有放弃。
他停住了步子。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没有出声，只在心里回答了所有了所有问题。
‘月婵，郑月婵。’
“那专业呢？”
‘法语。’
“几班就更不知道了吧！”
‘法语一班。’
“有什么特征吗？”
‘特别漂亮。’
“那应该是女生宿舍的人吧！”
‘是，8号楼，303号。’
他回头望了许诺一眼，灯光下的她小小的一只，白色的毛衣镀上了一层橘色的光，恬静而美好，像极了十六岁的月婵。
但他什么都没说。
在周六这天他下意识的，又开车到了月婵的学校，看着一对对的情侣从自己身边走过，不自觉就停在了一处。
许诺看到他时一阵欢喜，从宁瑾瑜第一晚倚在树下，她就注意到了他，或者说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
他的气质斐然，让人觉得冷清，又有点格格不入，吸烟的时候更多的时候是在把玩手中的打火机，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俊朗的面容时隐时现。
“嗨，我们又见面了，你没吃午饭吧！一起吧！可能还能遇见你想见的人。”
说着就自来熟的给他带路，可能是那句遇见你想见的人触动了他，又或许他的确是饿了。总之，他没有拒绝。
“你想吃什么？”许诺问。
他没说话。
“这里只能用饭卡，你先去买吧！”说着将手中的饭卡递给他。
他接过饭卡，问，“你呢？那个窗口？”
她指了其中一个窗口，“西红柿鸡蛋面。”
他点头，“你找个空位等一会。”
许诺坐下后，双手撑在桌子上，就看他站在排队最末端，像个乖宝宝一般，打卡，取面。
他喜欢的是怎样的人呢？
心中还没得出个所以然，他就在自己面前坐下了，并将筷子和勺子递给她。
近看，好像更好看了呢！对面的女孩子偷偷看了他好几眼，感觉今天食堂的面好吃了不少。
他早已吃完，看着还在埋头吃东西的小姑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竟然和一个见过两面的女孩子在吃东西。
思绪一转，就想到了其他，这就是月婵所在的学校吗？和自己待过的学校完全不一样。眼前的人三两结队，吃饭不用争分夺秒，可以随意的讲话聊天，更何况还有喜欢的人在身边，她一定很幸福。
看许诺吃完，他从钱夹抽出一百块给她，“饭钱。”
她没接，“多了，你微信转账给我吧！”
他没反对，等转完钱，宁瑾瑜的手机就收到了好友申请，他抬头看她。
“我们也算是认识了吧!加个好友呗！”她一脸笑嘻嘻的看着他，说着就拿过他的手机点了同意。
经过一下午，他知道了自己身边有些聒噪的小女孩叫许诺，是大一数学系的学生。
“瑾瑜哥哥，现在我们站的地方叫揽月楼，是学校最高的建筑。”
听见她的称呼，他下意识的想要纠正，但想到今天下午一系列的纠正，他选择了沉默。
“在这个地方可以看到学校的全貌，这个楼还有一句情话，追爱之人终揽月。”
追爱之人终揽月，他重复了一下这句话。
许诺接着说道：“前面是文教楼，语言类的专业大部分时间在这栋楼上。”
他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回过神的时候听许诺说道。“前面有条小道是我最喜欢的，听学姐说，等落叶的时候，走在上面会发出沙沙的声音，尤其是坐在自行车上的时候，抬头间会看到树叶掉落的情景，随着车子疾行而过，特别好看。”
晚风稍微有些凉。
“明天你还会来吗？”许诺抱着奶茶，问他。
这时的她显得异常的乖，尤其是眼睛水汪汪的仿佛会说话。
那句不会硬生生的被他改成了“看心情。”
“那十点，在今天见面的地方，我等你。”
只有许诺自己知道，和他打招呼的一句话，她整整练了三天，如果昨天他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小脸满是绯色，又或许，如果昨天他没有转过身去，她后面的话一定会一个字也说不出。回到宿舍后就把自己卷进被子，打了一个滚，整个小脸都红彤彤的。瑾瑜，是取自握瑾怀瑜吗？
每次得不到他的回应，她都在暗暗的给自己打气，紧紧的拽着衣角，偷偷的捂住砰砰跳的心脏，生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心事。
看他走远，激动地跳了几下，甚至在回去的路上也是蹦的。
在学校转了一天，也没有遇见月婵，宁瑾瑜有些失落，打算开车离开。
他打算发动车子时，在后视镜看见了她，他匆忙下车，却见两人往不远处的宾馆走去。一瞬间，他将车门猛地一闭，追了上去，到了宾馆门口，又像是被泼了冷水，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她已经十八岁，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他喝了酒，也感受不到醉，月婵的脸在眼前愈发的清晰，那个六岁的她，明明说过，“哥哥，以后我要当你的新娘。”
那个时候被爷爷打了，自己十分不服，可听见她的话，他对自己说，即使你以后丑一点，我也勉为其难的娶你好了。现在看来，反而像是自己的一场梦。
翌日，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脑袋有些沉，坐了好一会，喝了一杯水，等洗完澡，他才记起昨天的约定，此时已经下午两点十五分，他打开手机，找到许诺的微信。
“抱歉，我睡过头了，今天的约定取消吧！”
“嗯嗯，我猜你有事，就先回宿舍了。”
手机那边几乎是秒回，他忽然间觉得她在说谎。
昨天他是在学校附近的酒吧喝的酒，后来索性在附近的宾馆住了一晚，没多想，他就出了门。
许诺的确说了谎，她从九点就在这等，中午的时候她有点饿，又怕他找不到自己，打开微信，编辑了很久，最后一个字也没有发出。
阳光从她的指缝透过，感觉眼睛有些涩。她起身时，感觉眼前一片黑，想缓一会时，有一双手扶住了自己。
“不是在宿舍吗？”
宁瑾瑜语气有些不稳，明显是跑过来的，甚至说话间眉头有些皱。
初次见他时，他也是如此，俊朗的面容上是化不开的忧伤。当时接近他，就想着，哪怕有人陪他说说话，他或许会开心一点也说不定。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以后等不到的人就不要等了。”
许诺带他去了学校附近的吃玩一条街，可惜他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在一起坐了一会后，他拖她进了一家饭馆，“陪我吃点。”她求之不得，只是上菜后才发现他很少动筷，倒像是在陪她。
吃完饭，转了一圈，看见射击游戏时，他停下了脚步，“有想要的吗？”
“那个小白兔，三号。”
有礼品的格子划的很小，他拿起枪瞄准的时候，脸上满是认真，她偏头看他，希望他能打中。
他是不是有一点开始在意自己了呢!想到这里，她的心脏跳的更加厉害，眼中都有着小心翼翼的欢喜。
“以后我不会再来了。”语落，枪声也随声而落。
许诺愣愣的看他，不是在意，是撇清。
二十四岁的他已经不是十八岁的他，他懂她的心意，只是一直刻意忽视。
店家将小兔子拿给她时，她才回过神，“你要离开了吗？”
这本就不是他的城市，只是因为月婵在这，现在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嗯，后天，我就会离开。”他已经想好了，明天他会和月婵道别，后天他打算回季市看看爷爷。
许诺顿了很久，眼睛一眨不眨，没有任何动作。
好久，才抬起头，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要是我们还能遇见，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眼前的女孩仿佛要哭了一般，以前的许诺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却偏偏遇见了他，她明明就是个胆小鬼，却偏执的想要变得勇敢，她想和他在一起，哪怕不说话，哪怕远远的，可是他要走了啊！
他定定的看着她，“许诺，这个城太大了，即使是想见的人，也不一定能遇见。”
“所以，你是答应了，对吗?”
他点头，“那么现在游戏开始了，数六十秒后你转过身。”
看着背对着他的许诺，他没有留恋的离开，许诺，我不相信缘分，因为要是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我和月婵不会是现在这种结果的，所以，放弃吧！
等许诺转过身，身边人来人往，已经完全失去了他的身影。
这个游戏是表姐告诉自己的，“诺诺，喜欢你的人，转身的时候他就在你身后，已经离开的人，你是找不到的。”
郑月婵自从懂事开始就知道自己有门亲事，开始并没有感觉，说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可是，在十六岁遇见钱正宇之后，她开始不喜欢这门亲事，尤其不喜欢那个叫做宁瑾瑜的男人。
自己才十六岁，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只在照片上见过的男人，所以，她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不再交换双方的信息。
两年，她以为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想法，可没想到他竟然来到了吴城，自己已经推脱了两次，这次既然逃不过，就给他个惊喜也不错。
包厢里，宁瑾瑜，郑父郑母已经在座。等月婵闯入的时候，郑父郑母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的人不仅脸上如同鬼画符一般，而且脖子上的吻痕异常的明显。
郑父拿起眼前的盘子就要砸上去，“你，你都干了些什么？”
被郑母拦住了。
“伯父伯母，我可以单独和她聊聊吗？”他的眼神始终很平静。
在出门的瞬间，郑父一巴掌差点打上，“你今晚给我回家。”
郑母也满脸愁容，“月月，你太不像话了。”
等只剩两人，他问，“我可以抽根烟吗？”
她耸了耸肩，稍稍看向座位上的人，那张脸十分英俊，好似从杂志走出，眸子漆黑却又耀若星辰，穿着白色衬衣，腿搭在座椅两侧，修长又笔直。
等烟点燃，他就只是默默的盯着她看，其实内心早已波澜起伏，“你好，初次见面，宁瑾瑜。”
她一副懒懒的样子，“郑月婵。”
“你可以和我待一会吗？”
“只要你放弃这门亲事就可以。”
“好。”这个字仿佛耗费了他毕生的精力。
郑月婵有些不可思议，随即脸上一喜。
‘月婵，有些话，我可能没法开口告诉你了，只是现在你就在我眼前，就当做你听到了好不好？我是宁瑾瑜，偷偷喜欢你了十二年的宁瑾瑜，初次见面是在你六岁那年，十三岁的你给我写过唯一的一封信，这封信至今放在我的左胸口袋处，上面的每一字我都倒背如流，在今晚以前它一直是我的护身符。你十六岁那年，偷偷见过你，你穿着校服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更重要的是那时的你还属于我。在回来以前，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迎娶你，照顾你一生的准备。只是，现在，这些你不需要知道了。因为，我要放弃你了，不是因为不够爱你。只是，只要你幸福，那个人不是我，也无所谓。最后，祝你平安喜乐，一生无虞。’
郑月婵看着眼前人，他明明没有开口，却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手中的烟并没有吸，只是在烟燃尽的时候，他起了身，说道：“再见。”下意识的，她回道：“再见。”
看见他离开，郑月婵本来想骂他有病，可是想起他看自己的眼神，忽然间有些烦，好像即使是正宇也没有这样看过自己，那种小心翼翼又宠溺的眼神。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最后打算离开吴城，去加油站时，他想起了许诺，然后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人会傻乎乎的在偌大的城找一个人吧！
当时因为月婵在这个城市的关系，所以这有一栋自己的房子，打算当做婚房。其实他老家在季市，现在，这里只剩了自己一人，等回到季市，爷爷也该知道亲事作废的消息了，这里恐怕也要出售了。
他收拾好东西，开车离开。
路上有些堵车，他降下车窗，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车盘，精神有些游走，然后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等他回过神，就看见许诺翻过栏杆，绕过一辆辆的车朝自己跑来，此时的车明显的开始移动，她这是不要命了吗？
后面的车已经开始按喇叭，提醒他可以行驶了，但他不为所动，直到她跑到跟前，他将她一把拖进车里。
“许诺，你不要命了？”他边开车边偏头看她，语气不复平时的冷清。
“你个骗子，你明明说明天离开的。”他没想到她会哭，这让他意识到自己与她的赌注是赖不掉了。
他改了行程，今天是周一，许诺本该满课，她第一次逃了课。虽然有微信，但他一定不会回消息的。不知道他在哪，她就随意的坐公交车乱转，最后稀里糊涂的坐了去季市的车，意识到这点，她在随便的一站下了车，打算打车回去，却没想到堵了车，自己被困在了路边，没想到在抬头间看见了他。
明明该高兴的，她却怎么都止不住眼泪。
“你不要哭好不好？我和你道歉。”说实话，他第一次见女孩哭，一时间感觉方寸大乱，女生哭起来都是这样的吗？只是低着头，偶尔有微小的抽泣声，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并不抬头看你，只是在你将纸递给她时，微微抬头间，让你觉得自己十恶不赦，想将自己千刀万剐来赎罪。
“你要说话算数。”她终于止住了哭，因为哭过，声音有些软软的。虽然没有看你，但宁瑾瑜知道，要是自己拒绝，她肯定还会梨花带雨般继续哭泣。
他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感觉，反正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
“我没有告诉过你，做我女朋友的话，很难见面。”宁瑾瑜一直知道的，世上有种谈判叫做让对方妥协。
“我不介意。”许诺回答的飞快。
这让宁瑾瑜有些头疼，这场游戏的开始就是个错误。
“我有喜欢的人。”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她的语气闷闷的，“我知道，但是你们没在一起不是吗？”
他选择了沉默。
“你离开也是因为她吧！为什么放弃呢！”她接着问。
她果然猜到了，所以他没打算隐瞒，“她有喜欢的人了！”
看着他的侧脸，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放弃自己喜欢的人应该很难过吧！
等到了住处，他才发现旁边的人睡着了，她安静的躺在副驾驶，小手抓着安全带，头发稍稍过肩，穿着一件米白色呢子大衣，脸型很漂亮，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嘴唇是粉色的，既乖巧又可爱。
打算叫醒她的手顿了一下，转而打算替她解安全带，身子半探过去的时候，她显然是醒了，定定的看着他。
“下车吧！”他有些不自然。
她的语气有些迟疑，“这是你家？”
“不是，我老家在季市，现在这只有我一个人。”
等宁瑾瑜回过头，才发现她没有跟过来。
“你们家很有钱吗？”许诺没想过这点，她想过他家没钱，自己应该怎么说服爸妈。
“算是吧！”他没说这房子在自己与月婵有婚约时就买了，现在过了十八年，房价早就翻了几十倍。
他难得的笑了，虽然浅浅的，“这房子不是我买的，钱虽然不多，养一个你足够了。”
明知道他是开玩笑，她脸还是有些烫。
这里的家具很少，装修也有些老旧。
他给她倒了杯水，“一直没人住，最近我回来，也只是稍微收拾了一下。”
她捧起水杯，沉默。
“如果困的话，可以去楼上休息。”
她摇了摇头。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这件事困惑了他一路。
“坐错了车。”
他有些想笑，这也可以？
“我订了外卖，吃完送你回学校。”
她点头，“你不会骗我，偷偷离开吧！”
他尴尬的咳了一声，“你真的决定了？”
她点头。
“你会留在吴城吗？”
“若你希望，我会留下，但期间会回季市一阵子。”
许诺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那你不许反悔。”
许诺回到宿舍的时候，就被田悠然抓了个正着，“坦白从宽，今天逃课干啥去了？”
田悠然是她在大学里的舍友兼闺蜜。这个问题难倒了许诺。
这时舍友陆涵从阳台打电话回来，“诺诺，刚才送你回来的男孩子是谁？”
田悠然的目光更加不善，许诺知道，自己必须要坦白了，“男朋友。”
一时间，田悠然与陆涵相视一望，十分默契的如同审问犯人。
“姓名。”
许诺乖乖的问答道：“宁瑾瑜。”
“年龄。”
“24。”
“身高。”
“183。”
“我们学校的也就算了，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田悠然疑惑。
“就是那个我们在篮球场遇见的男生。”许诺一副我很乖，希望宽大处理的模样。
“你说什么？”田悠然觉得自己脑瓜疼。
“他不会是骗子吧！”陆涵也是一脸震惊。
“他不是。”许诺弱弱的辩白。
“诺诺，这事不能马虎，他必须通过我们的审查，明天你约他，就说我们要见他一面。”田悠然一脸严肃，陆涵也是一脸赞同。
第二天宁擎天一早就打电话让宁瑾瑜回季市，在车上，他发消息给许诺。
“我回季市看看爷爷，等回来见你舍友。”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
果然一下车他就看见满脸震怒的爷爷，宁父宁母也被爷爷叫回，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你先去祠堂跪着。”宁擎天将一拐杖直接招呼在他身上。
这一拐杖很重，但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笔直的跪在祠堂。
“宁致远，看你生的逆子。”祠堂外是宁擎天暴怒的声音。
他早就料到如此，爷爷有多看中这桩亲事，他从小就清楚。看来郑家已经打电话来表达了亲事作废的意思，老爷子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才会如此生气。
“奶奶，你家的老爷子又在发脾气了，要是你还在……”宁瑾瑜对着其中的一块灵位说道。
郑月婵没想到再见到他是这种场景，跪的笔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以前爷爷是怎么教育你的？”
“你做到了吗？”
他选择了沉默。
“月婵，你不要怕，以后要是他还敢欺负你，告诉爷爷，爷爷替你出气。”
“爷爷，他没有欺负我。”
“那你为什么要退婚？还不是他做错了事。”说完眼神不善的看着宁瑾瑜。
郑月婵没想到宁瑾瑜没有解释，默默的承担了这件事。
她看向他，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侧颜俊美，跪的挺直，即使不是自己的错，他也没有辩解半分。
“与他无关，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四周静的厉害。
“月丫头，你说什么？”
好久，宁擎天再次开口，“你们出去，我想和老婆子说会话。”
时间静悄悄的过了好久，所有人都等在院中，等宁擎天打开祠堂的门。
郑父郑母也已经从吴城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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