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山林,生了火堆,但依旧寒凉,林朝朝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白承恩身上。收回手时,不免搓了搓手心。

她当真是被吓坏了,现如今手心里还沁着汗。当时白承恩倒在地上昏过去的模样,令她难以心安。

好在短刃只是蹭过皮肤,划了道浅浅的伤痕。若当时她没来得及收住力度,白承恩这条右臂怕是要废了。

那条手臂是白承恩常常用来临摹丹青用的,若是废了,此生再也难见那妙笔绝伦的画作了!

林朝朝拧着眉啃了口略微烧焦的鸽子肉,肉汁到嘴里边时冰冷冷的,已经没什么味道了。

放下手里的烤鸽子,她微微靠近了身边的人,轻轻闭上了眼,隔绝了茫茫月色和满空的繁星。

她又做梦了,一场绵延无尽的梦,扰的她一夜都没有睡好,被白承恩唤醒时,仍是满头大汗。

“喂,醒醒,林朝朝!”

林朝朝从梦里惊醒,慢慢睁开了双眼。清晨的光有些刺眼,令她好一会儿都看不清面前的人。

眼皮重的睁不开,索性,就埋头往白承恩怀里蹭了蹭,声音都带着朦胧和迷糊。

“做了一场噩梦!梦到……”

她闭着眼思索,却已然想不起梦里的内容了。

“梦到些什么呢?好像记不太清了!”

她闭了闭眼,片刻后睁开眸子看向白承恩。

“你怎么会独自一个人来这种地方?这里很危险的!而且……”

她目光滑到白承恩的手臂上,颇为愧疚。

白承恩见不得她那副愧疚的模样,别过脸去,看着不远处的马匹,口是心非。

“没事儿干,出来逛逛,没想到竟挨了一刀,的确倒霉!”

其实他心里并没有怪罪林朝朝的意思,他完全能理解当时的状况。只是性格使然,令他不自觉的想要揶揄对方

林朝朝微微拧眉,撑起身体查看白承恩的伤口。

“幸好伤的不重,不然我得心疼死!”

白承恩脸微微一红,心慌的推开了林朝朝的身体。

“都日上三竿了,我们也该动身去杨城了,再不走又得耽搁一日。一日一日,总得耽误正事!”

说着,就起身直接往马匹的方向走去。那白马似是感应到了有人过来,用蹄子刨了刨地面。

“我听说杨城离这儿还有好几十里路,不知天黑之前能不能赶到!”

白承恩一边整理着马鞍,一边缓缓道来。

“要是天黑之前赶不回去,咱俩又得在野外露宿一宿。嘶……”

许是缰绳剐蹭到了伤口,他疼的倒吸了口冷气。

林朝朝离得不是很近,并没有听到对方的痛呼。只是背靠着树干,不起身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的望着他。

她不知道白承恩为什么偏要跑这么远来找自己,但杨城贫瘠,白承恩过去了怕是要吃苦。

正想着,白承恩忽然转过头来看她,双目对视,片刻后,他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

“赶紧走啊,还冷着做什么!”

白承恩佯装镇定的去解马缰……

“过来!”

林朝朝动了动唇,显得有些脱力!见白承恩不动,她又唤了一声:“过来!”

白承恩愣了愣,心想,凭什么你让过去我就过去,偏不!

片刻后,他乖乖的蹲在林朝朝身边,尴尬的用手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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