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三骑带领着王保保的三千亲兵,独自徘回在怯薛军的身后,沿着外围寻找逃生之路,时不时的在沿途收拢着落单的怯薛军士兵。

燕一见到西南盟密不透风的合围阵势,长叹一声道:“自怯薛军成军以来,还从没有遭遇过如此败绩。

眼看西南盟四面围困,我等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我等身为蒙古贵族,黄金家族后裔,上不能为天子解忧,下不能助小王爷脱困,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燕四等人大惊,说道:“兄长莫急,待我等头前开路,料想西南盟初次经历如此大战,怎么可能做到事事面面俱到?

在等一时半刻,等他们和怯薛军激战正酣之际,必然露出破绽,我等必然能助小王爷冲出重围。”

这时候有十几个人骑马跑了过来,燕一一看,原来是怯薛军中的一名百夫长。

那百夫长见到众人说道:“启禀诸位将军,我家大帅已经将西南盟的左右两军调动起来,他们的包围圈已露破绽。

前面有一处只有少量西南盟士兵把守,请诸位将军随我来,从此处走定能杀出去!”

在这名百夫长的引导下燕云十三骑以及昏迷中的王保保从夹缝里杀了出去,跑了很远,确定前路已无西南盟士兵之后,众人停了下来。

燕一对那名百夫长说道:“你跟我们一起回大都吧?今日活命之恩必当报答。”

那百夫长笑道:“将军不必客气,哪里有什么活命之恩,末将不过奉命行事而已,如今怯薛军全员赴死,如何能缺了我等?告辞了,儿郎们!我们走!”

说罢便调转马头,杀了回去。

燕云十三骑眼含热泪,朝百夫长等人离去的背影抱拳施礼……

往来穿梭的少年游骑兵将刘伯温的军令传到了两军阵前,还不知道已经放走了王保保的各为右军将领常遇春只得放慢了速度。等待左军穿插到位。

左军将领张定边赶到王保保等人突围而出的地方后,留给他们的只有地面上六、七百具的尸首。

这六百多具尸首之中,属于西南盟的有二百来人,这些死去的士兵除了一招毙命的,其他的尸体上都有十道以上的伤痕。

张定边观察了一下战场形式,从整个的情况看,死去的西南盟士兵应当是被数倍于己的敌军围攻,防守此地的两百西南盟士兵虽然没能阻挡住敌人的攻击,但在敌我悬殊的情况下不但斩杀了将近两倍的敌军,而且连一个逃兵都没有。

如此勇勐的士兵,放到天下任何一个义军手里,绝对是主将的亲兵部曲,但在西南盟之中却只是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兵士。

张定边摇头叹息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指挥手下将缺口堵上,并开始收拢包围圈。

这时张定边手下的一名新近加入西南盟的裨将自言自语的说道:“都说常遇春将军手下亲兵作战刚勐,我还有所不信,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

熟悉常遇春的张定边说道:“这些人应该是右军的屯田兵,将当地有军籍的农兵招集起来的农垦军,每年只有三、四个月的训练时间,虽然作战勇勐但战力并不能和老常的亲兵相比。”

那裨将一惊问道:“有军籍的农兵怎么会如此用命?”

也难怪这名裨将吃惊,当时作战虽然交战双方动不动就号称几十万、上百万,但很多军队其实都是为了凑数将拥有军籍的农民强行征调组织起来的。

各州郡有军籍的百姓都是造册管理的,有军籍的人是不能离开驻地、也不允许读书经商,为了区别于平民在出生之时就被在脸上刺了特有的刺青为标记,也是防止这些人逃走采取的管理方法,从这些苛刻的要求上就能看出有军籍的人地位是多么的低下。

这些农兵在作战的时候武器装备甚至口粮都要自己准备的,胜利了也得不到奖励,败了更是会被无情的抛弃掉。对各地的义军来说是没什么成本的工具,往往都是被当作去耗费对方弓箭和体力的消耗品使用的。

这些农兵的士气低落纪律松散,稍有风吹草动就四散而逃,所以在交战的时候还要额外派出督战队,用刀枪和皮鞭驱赶他们向前冲。

张定边指着不时穿梭而过的游骑兵说道:“是为了他们!”

那位裨将有些不解的“啊!”了一声。

“你是新来的,对我们西南盟还不是十分的了解,这些精通旗语,负责探察敌情和传递消息的游骑兵都是军部公塾的学生,其中不少人也是这些农兵的子侄。”

张定边见那名裨将不明白就补充道:“在刘先生、陈将军以及清风的治下,农兵作战虽然也没有分享战利品的资格,但战功卓越的农兵有机会得到将子女送到军部公塾中就学的赏赐。

而且我军正式作战中很少用到有军籍的农兵的,对这两百农兵来说,做战而死是他们改变后代子孙命运所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裨将问道:“既然农兵作战如此勇勐,为何会很少用到?”

张定边说:“用清风道长的话讲就是,农兵作战虽然勇勐,但毕竟不如专职士兵。况且五个农兵从事劳作所产生的那个…什么,对了是经济效益,足够装备和养活两个专职士兵,用农兵作战可能取得一时之胜,但从长远来看是一种杀鸡取卵的做法。”

其实张定边还少说了一点,不让这些专事耕作的农兵过多的出战,也就限制了他们立功的机会,使得凭战功为子孙谋福成了一种莫大的荣誉。

当然也并不是彻底不让他们参战,为了让他们有所期望,每次作战也都会挑选少量的农兵随同大军出征。

这些少量的农兵都是从各个军屯点里通过比赛的形式选拔出来的,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加强他们训练的自觉性,另一方面是让一种竞争的意识不知不觉中进入他们的思想。

那名裨将忍不住继续问道:“那什么又是专职士兵?”

张定边解释道:“专职士兵是以从军为谋生的职业,除了又足够养育家小的钱粮外,还能通过征战分到一定数量的战利品。”

那名裨将问道:“那我们所带的骑兵就是专职士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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