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长五十多岁的年纪,花白的头发梳的整齐,簪着檀木簪,身穿道袍,端坐在静室之内。

见着贾珠,等到他行了礼,方捻须颔首道:“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你虽年轻,可已是要走上仕途了。如今我能提点的不过一句,那就是无论何时,都要遵从本心。

问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了,是不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盼你这一生,能以此为己任,有功于百姓,有功于社稷!”

贾珠做皇帝时,不爱听经筵,更讨厌说教。但今天听了这四句话,突然觉着振聋发聩。

他内心对这位山长的态度不由拔高了几个度,恭敬地应了声诺。

等晨星收拾好了过来回禀,贾珠就想设宴答谢山长、夫子和同窗们。山长笑着摆了摆手:“我去了你们也不自在,你们自去吧。”

见状,贾珠也不强求,找了冯紫英,俩人做东,包了书院山脚下的一家大伙常去的酒楼。

看贾冯二人有了前程,同窗们也都恭喜了一回。两人还了礼,等上了好酒好菜,就从夫子开始挨个敬了酒。

等到酒足饭饱,贾珠看着坐在一旁的李举人,灵光一闪,突然就有了个想法。不过现下里还是有些早,只能过段时日再说。

这一日过后,两人也都到了当差的日子。冯紫英自去羽林卫不提,贾珠却是要去翰林院报到了。

现下的科举前三名,除了状元被授予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一职,榜眼和探花都任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

这前三名要跟少数有培养前途的二甲进士一起当“庶吉士”,在翰林院里学习,由朝廷专门培养三年,作为今后入阁拜相的苗子。

说起来贾珠刚刚听闻这个消息时,内心其实是崩溃的。自己当皇帝时,对于前三名也要进行庶吉士培训的事完全无感,反正又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但现下不同了,这个还要继续学习和考试三年的人是自己呀!简直太痛苦了有木有!

不过他也就想想,该去上学还是要去的,不然接下来的任务可怎么办?

其实最近他也有思考之后要重点发力的地方。如果说让这些长辈和同辈不要胡作非为是一方面,那么,让比他小的同族之人从根子上转变过来,可能也需要狠下功夫。

不然就算一时半会保住了这个家族,但人人都是酒囊饭袋,即便有世袭爵位又怎么样?时间长了不用人推,自己就先腐烂了!

对于把族人从根子上捋顺,他苦思冥想了几天,倒是去了书院后,突然就有了想法。

贾氏也有族学,就建在宁荣街里荣国府附近的一处三进院子里。这族学向来是由族人贾代儒管着的,可惜看资料里,他这管的也很不怎么样。

贾代儒是旁支出身,如今已经年逾五十,科举上还是个秀才,学问平平。且又早年丧父,中年儿子、儿媳均早亡,只留下一个孙子贾瑞。

这贾瑞也很是不成器,年纪比自己还大些,在族学里当执事,却整日里占些小便宜,不按规矩办事,把个族学弄的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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