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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大讲堂。

朱橚的话让在场的监生纷纷怀疑人生,因为他们很多人都心动了。

治下的百姓任由他们欺压和剥削,就算真的有刺头站出来,大可以安抚或找罪名关起来。

实在遇到了硬骨头,从牢里出来后非要闹着去告状。可知府、布政使司、按察使司衙署,皆在这张大大的利益链条之上。

多花点钱走点关系,说不定就能将此事压下来。而且贪污十次一百次,说不定才有这么一个愣头青。

众监生的意志在不断动摇,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样的诱惑前坚持本心,做一个清官?

他们仿佛身处多年后,自己走马上任后的困境。贪,还是不贪?

“先生,那我们该怎么办?若是身边的人都是如此做派,吾等何以自处。”

监生们纷纷发问,想要寻求一个答桉。

更有人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先生,如果只是我们不贪,而身边的人都在贪,对百姓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胥吏、知县,对于百姓是层层剥削,即便有一部分人不贪,不过是便宜了别人,白白减少了自己的灰色收入。

朱橚闻言后,只是澹澹的回道,“这就是本王今日站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个别官吏不贪自然解决不了问题。

可你们若是人人廉洁清明,就如同往腐朽的死水中不断倒入清水。清廉官吏越来越多,就有机会扭转朝廷的风气。”

他从来没有期望自己讲学后,国子监走出的都是清官。可只要有更多的人在任上恪守本心,多坚持几年。

如今做的一切就不算白费,渺茫的希望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

“本王再给你们算一笔账,日后尔等若是选择成为一个贪官,的确可以在短期获得巨大利益。剥削百姓以中饱私囊、贿赂上官,快速获得升迁。

可你们可曾想过,官升得越快,当得越高,就离都城和父皇越近。距离斩首和抄家也就更近了,从长期来看是极不划算的。”

在后面站着的衙署大臣们,不由得思考朱橚的话。比起在地方任职的时候,他们在都城的确是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骄阳挂到了穹顶最高处,晌午快到了。

第二次讲学戛然而止,很多监生纷纷陷入了思考。

朱橚在离开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许御史?”

站在后面听讲学的御史中,赫然有曾经在凤阳一起查桉的许茂彦。

“见过周王殿下。”,对方对着他行了一礼。

“正好,和本王在鸡鸣山上走走,看看山上的风景。”

“在下却之不恭。”

两人随即向着鸡鸣山的半山腰而去。

许茂彦斟酌地说道,“周王殿下,您这两次的讲学在下都听了,您似乎并没没有给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教给国子监的监生们,如何当一个清官,如何出淤泥而不染?”

朱橚只是摇摇头,“本王又不是圣人,哪有这么厉害?清吏治是历朝历代都有的棘手难题。

从周朝以来,已经有两千多年了吧,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些英明神武的帝王们,还有孔孟朱熹这样的当代圣人,都没提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本王年不及弱冠,又能做些什么?不过是多些告戒,让监生们在上任前多些准备。寄希望此举能多几个清官,改善朝廷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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