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那年正是中国命运大转折的一年。褚城梁又遇到一老友,老友的徒弟王远山已进到官方秘密系统之内,面对王远山和几位干部相请,褚城梁思索再三,便答应他师徒二人可以进入体统之内,但只与王远山一脉搭档,在王远山的安排下,褚城梁师徒二人和王远山师徒同住一个院落,非极其重要的任务,王远山不会来打扰褚城梁。

初时,年纪较王远山几个徒弟都小的陈一鸣并未引起王远山及其他几个徒弟的注意。裴瑍等人也只认为陈一鸣辈分大,但年纪太小,也看不出什么本事来,几人叫声师叔都不太情愿。王明明、宋明昆倒是和陈一鸣打成一片,成天聊天扯淡不亦乐乎。

但有一次任务却改变了他们的看法,王远山的二徒弟韩国庆、四徒弟王明明、五徒弟宋明昆和同部门的另一组同事,一行七个人去处置河北远郊农村的一处秘密邪教法坛,褚城梁跟王远山说要陈一鸣跟着去见识见识,王远山一笑便允了,要韩国庆照顾好陈一鸣。

众人上了一辆中型面包车,王明明在车上一看人员去了不少,还打趣道:“什么人物啊?能惊动这么多人?”

一个跟随他们的老警察,姓李,是警方的联络员,说道:“你们这都是便装,都是宗教界人士吧?上级让我给大家把大致情况说说,我就在车上说了。有什么具体了解的,到时有正规文件。其实就是一个洋邪教,也不知道是外国还是中国的,反正就透着邪,当地老百姓不少都入了教,听说都好几年了。横扫一切牛鬼神蛇,居然让他们死灰复燃了。咳咳!我的意思是这邪教啊!前些天,我们两个便衣回城,开的也不是警车,有一个哥们儿说拿到车本了,想练练手,司机看路上没车,就让他开了,司机就眯了一小觉,结果不仅走错道了,还他妈开沟里去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俩人没办法,就想找个最近的村,叫几个人出来帮忙推车。结果,俩人沿着土路走了二里地,见着一个村,后来才知道那村叫东八里店,离城区三十多公里,一进村,就觉得不对劲儿,诡异的是,天刚擦黑,村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一声狗叫都听不见,大热天,俩人直起鸡皮疙瘩,好歹俩人是刑警,挨着家叫门,结果也没人出来。最后,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疯女人,就抱着其中一个胳膊小声说‘我孩子已经献给主了,已经上天堂了!他在天堂就能把家里人都接上去。你们家的孩子还在家不?赶紧献给主,要不世界末日了,孩子就得下地狱。’咱们那个兄弟听着直瘆得慌,忙说道‘我还没结婚呢,没孩子没孩子。’女人又诡异地笑着说‘没有更好。哈哈哈!省得肉还得喂狗!哈哈哈!’俩人也不知道该说啥,就问女人村里人都去哪儿了?女人就给他们一指,离他们不远,村里有个教堂,其中一个人留了点心眼,就让一个人在这看着女的,他自己偷着摸到教堂去了。结果,没过多会,这同志跑回来脸色都变了,说是不得了,杀人了!赶紧回去叫人去!俩人带着这个女的就沿着公路往城里方向走,好在有辆拉货的双排座,搭车到城里,叫上一队人马十几个人带着枪直接开车到那村里,结果再去那教堂,人影都没一个,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屋子里一股血腥味,一个老刑警立马就说那是人血的味儿。于是,几个人上村委会了解情况,几个人在教堂搜集证据。”

“到底开始那警察看见什么了?”王明明急道。

“你别急啊!看见什么?你知道什么叫天葬不?”老警察道,“那哥们儿说是看见一个孩子搁台子上,早已经开膛破肚了,一个穿着黑衣服戴着面具的人,正一点一点从孩子身上割零件喂狗呢!台下跪着几乎一村的村民在那磕头。”

“那警察咋不直接上去抓人?没带枪?”宋明昆叫道。

“歇菜吧你!一个人敢往上冲?这场面它就不是正常人能看到的场面。那哥们儿没当场吓出尿,就够爷们儿了。”王明明说道,“那后来呢?”

“后来,领队的头儿在村委会找到村长,旁敲侧击地问教堂怎么一回事儿,村长支支吾吾地也说不清楚。没等他们搞清楚呢,村民就都赶来了,乌泱泱好几百人,把教堂里的几人也给轰出来了,刑警队十几个人就这样给围了,好多人还都抄着家伙,有个年轻的兄弟这时候还打算掏枪,一下让他们队长把手给摁住了,这要把枪掏出来,他们这十几个人,谁也别想走。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一套黑中山装的,大热天他也不嫌热,他说他是‘洗灵会’的神父,听说是因为教堂的事儿,他才来说几句,他在这讲圣经,传基督是有文件支持允许的,现在宗教信仰已经明确可以自由了,他们是合法合规的。如果警察同志们有什么不了解的,可以去教堂好好和他谈谈。当时队长一想,反正让这么多老百姓围着也走不了,不如就到教堂听他说道说道。那神父让村民都散了,他说他是相信警察同志的。队长也留了个心眼,让几个兄弟先回车上去,三辆车的司机都把车发动起来在村口等着,每辆车至少俩人,如果有情况,必须有一辆车先往回跑,他和剩下的四个兄弟就跟着那个神父进教堂了。可结果进教堂的五个人,现在还在医院呢,队长是跟植物人一样,那四个回来开始也都跟植物人似的,但那四个后来醒了,两个疯了看着谁都想上去咬,两个傻的,见谁都哈哈笑,两对见着了,还得干架,不死不休,其中一个眼睛都让另一人给抠出来了,十几个人上去,还得拿电棍,才能给分开。”

“那他们是怎么从教堂出来的?”韩国庆问道。

韩国庆是车上众人中最像政府中工作的人,三十多岁年纪,文质彬彬得,上身白衬衫,下身一条深色西裤,三尖头皮鞋,手上还拿着个公文包。

“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但一坐上车,才都晕过去的!司机直接给拉到医院了。到医院了,也都闹腾起来了,他们几个医院的主任都说治不了,只能打点镇静剂。这样,一层层上报,才把你们几位都惊动了!你们都是哪个单位的,我这当警察这么多年还真看不出来,我来得时候我上面还告诉我不让问,不方便说不用说。也省的我犯错误。哈哈!”老李道。

韩国庆笑道:“其实没啥,我们四个不是宗教部门的,我们几个是中国科学院脑神经研究中心的,主要研究方向是精神疾病和催眠现象,这位是王大夫,你看那俩小年轻吧,都是年轻的大夫。那几位都是研究宗教问题的学者。遇到这种案件,上面有个联席会议,都是几个挨边儿的部门组成得。上面怀疑这个组织利用宗教形式搞大规模催眠,所以派我们来看看。”韩国庆笑容可掬地指了指宋明昆和陈一鸣,和其他同车的几人。

老李看了看几人:“您说您是大夫,我信!这位满身腱子肉的小老弟也是大夫?蒙古大夫吧!我看是玩散打的吧?哈哈哈!”

宋明昆也笑道:“大叔,您还真说对了,我是散打协会的业余选手。嘿嘿!”

韩国庆就这么一说,老警察也就那么一听,大家心照不宣。做警察那么多年,这点眼力劲儿还没有?

载着他们的面包车来到一所市医院,一位身着便服干部模样的人正在楼下迎接他们。老李还没介绍,那人见到韩国庆,便热情地伸出手来跟他打招呼:“老韩,怎么是你啊!你来我就放心了!”

“哟,金局长亲自来这迎接我们,真让我们受宠若惊啊!”

“副的副的!这种类似的歪的邪的,不都是我本职工作么!”金局长又对老李说道:“老李,你就先待命吧!告诉小崔一声,让张罗张罗吃住的事儿。楼上我带他们上去。”

老李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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