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6月,太阳像是烧红的石头放在头顶,又刺眼又燥热。文安一中的李本新坐在一个高三教室的角落,教室里没有家长想象中的安静,倒不是说大家浮躁的没在学习,而是破旧的教室总是自己也在制造噪音。
文安一中在当地算是一座还可以的高中,还可以的意思就是本地有钱的或者学习优秀的有点看不起,想去外地读更好的高中,而本地的普通生又有点攀不上的中学。李本新在选择时妥协了自己,来到了这所高中的最好实验班,享受了一些区别待遇。
其中一个区别待遇就是一个教室享受着两个空调,但出入频繁的教室两个空调似乎起不了作用,于是七八个风扇加两个空调同时开着,窗边的人则窗户大开,本来安安静静的教室显得格外吵闹,就像此刻每个人的内向,在吵闹中尽量保持平静,谁不都愿意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耐心不足。
李本新在的班级只有50人,他的成绩常年徘徊在后两名,他随时能感到在自己身上的压力,也随时觉得自己才是最轻松的那个,这或许就是一个班级里差生的真实感受。
可能是差生在班级里天然不受照顾的原因,他总是被安排在最后一排或者某个角落,就算是思维与老师脱钩也不会被发现。所以他已经养成习惯性走神的习惯,不管是在听课还是在做题,甚至考试中两道题之间也能神游一会。这两天老师没安排具体要做的试卷,自己做好查漏补缺就可以,这正是李本新喜欢的方式。李本新的骨子里就不爱学习,只是社会的压力逼迫着他只能努力学习,但很少有人能坚持每天重复做一件事,而且要做很多年,李本新不属于这个少数人,所以每天不偷点懒就难再次投入去学习。
这天他一如往常一样灵魂神游,想象着大学的自由时光,想象着拥有一个女朋友…...神游中便听不到头顶电扇旋转的噪音,听不到窗外的蝉吱吱的叫不停。李本新的同桌用笔戳了戳他,低声说到:“新哥,还在学习啊,都这时候了还学得进去。”
李本新的同桌叫杨润泽,和李本新一样都是班里的差生,有时班主任对他们都不客气,称他们为吉普赛人,他们在的组也被称为吉普塞组。吉普赛人是一个不幸的民族,被排挤,遭歧视,常流浪,不被主流社会接纳。他们可怜又可恨,就像是这个班里的李本新和杨润泽,在班里没有存在感,但也长期封闭自己,把自己养成了吉普赛人。
但杨润泽也和李本新有所不同,就像同一个民族里也有性格极端的两类人,杨润泽更加佛系,仿佛什么对他都无所谓,也可能确实对他都无所谓。李本新内心还是比较敏感,会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但他不会表现出来,就像暗恋一个人一样,虽然内心汹涌澎湃,但面无表情。
李本新吃刚才的提问迟钝了一会,同样轻声的回复道:“你觉得这时候我能学进去吗,想着抓住最后的时间做到有始有终,但总走神啊,你呢,在复习啥呢?”“新哥,我啥状态你还能不知道吗,恨不得现在就开始高考,明天下午就放假。”李本新也是同样的想法,人以类聚嘛,或许,这个教室里很多人也都如此,只是最后的关头谁都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浮躁。
李本新想结束“唉,再忍两天半就高考了,到时候想走神都走不动了,考完之后不随便你走神。”“也是,考完之后新哥别忘了我啊,要带我出去玩啊。”“那一定,天天出去浪。”
......
时间到了6号下午,学校里只剩下高三学生,这时的气氛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压抑着躁动,似乎比明天的高考还要难熬。李本新喊着杨润泽一起去吃个晚饭,今天的晚饭比平时多了很多油水,仿佛今天的油和肉不吃明天就要过期了。但他俩并无食欲,可能头顶的风扇太过躁动,也可能是对于明天都既期盼又担心,俩人随便吃了一点,剩下的都送给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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