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现实中没有交集,那么无论在梦里经历什么,你都可以把它当做一场梦看待。可是,如果梦里的人出现在现实,而且还大摇大摆在出现在你眼前,倘着那只是一个普通梦境里出现的人也就罢了,但这可是恶梦,这些恶梦里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眼前?恐怕很难让人一笑而过,更何况今天是郭莹——一个从小饱受鬼魂困扰的“胆小鬼”。
郭莹在一个星期前做的“恶梦”,已经差不多忘记了,然而当这个女人的映入她眼帘的时候,那些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回脑海。厨房里炒着菜的女人,桌上精美的菜肴,幽森的弄道,打开门的房间,那个天真的女孩把父亲的头往刨木轮锯上甩的画面,以及最后女人的尖叫声……
有那么一瞬间,郭莹像回到了梦境似的,耳朵边似乎还传来那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声音,拖得老长老长。
“郭警官,你没事吧?”门外的声音打破了郭莹懵圈状态,她像是溺水的人,突然又可以呼吸到空气,郭莹全身一抖,然后大喘了几口气。
回过头,刚才的菜鸟警员一脸迷糊地站在门口,郭莹问他“你来干什么”?
菜鸟小王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连忙说道:“郭警官,事主的女儿希望能够和自己母亲呆在一起,你看?”
“把她请过来。”郭莹挥了挥手把菜鸟警员打发走,她再度回过头,视线投在角落里重新埋下头的女人身上。
挣扎啊挣扎。此时郭莹的内心无比挣扎,这种情况让她感到很矛盾,平时是躲着这种灵异事件还来不及,现在却是自己往枪口上撞,郭莹体内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她,拒绝跟进这起案件,可一想到局长,这明显是给自己机会表现,如果拒绝的话,不就喜负了局长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了,那以后自己就很难再摆脱小妹这个角色了。
嗳,非常矛盾!俗话说,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最后郭莹还是选择了继续跟进,她才不想被人看成“连民事案件也处理不好的无能警察”,所以她最终还是举起了脚,犹豫了那么一秒后,就一步踏进临时休息室里。
郭莹看了看手中的资料,资料上记录着女人的名字叫“候秀凤”,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精明干练,她走到女人旁边,发现她不断往角落里塞,要是墙角有条缝的话,她肯定会钻到墙缝里不出来。
这女人在害怕什么?如果不是曾经梦到这个女人和她身边发生的事情,郭莹大概率会认为,她是自杀未遂的后怕。但很明显,这个女人在害怕某些事情,或者……她是在害怕她的女儿?
想到那个笑脸盈盈的女孩子突然一手把自己父亲送上了不归路,郭莹就猛打了一阵寒颤,不过那始终是一个梦境,至于现实是否如此,郭莹不肯轻下妄言,至少现在不敢。
“候女士,要喝杯水吗?”郭莹想扶起候秀凤,却没想到指尖刚碰到这女人,她竟突然推开郭莹,然后大叫着说:“不要靠近我,你们不要过来!”
候秀凤的叫声充满了恐惧,郭莹不知道她究竟害怕些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而且害怕接触生人,郭莹退开了大概七步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在心理学上来说,属于心理安全距离。
“好了,候女士,我不会过去的,现在请你冷静一些,好吗?”
郭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而候秀凤似乎也叫累了,她大喘着气,眼睛从凌乱的头发后打量着郭莹。那种眼神让郭莹看得有点心痛,这种充满了恐惧、疑惑的眼神,让郭莹想起了一种动物——被猎杀的麋鹿。
候秀凤的叫声吸引来其他同事,看着门口的人多起来,她全身抽搐起来,郭莹见状,连忙把其他同事支开,墙角的女人状态才好了一些。
倒了怀清水,郭莹小心地把它放到候秀凤的跟前。
“来,先喝杯水,候女士,你不用害怕,这里是警局,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候秀凤全身一抖,然后伸出颤抖的手拿起了一次性水杯,同时用很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话,郭莹像猫一样竖起了耳朵,隐约听到她说“她不是人”。
尽管郭莹很想问候秀凤是所语的“她”是淮,可害怕让她情绪崩溃,只能作罢。
“好些了吧,候女士,能不能告诉我,你住在哪里?”
郭莹想先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一来可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二来可以把对方引导到自己所想的方向,慢慢打破两人间的陌生感,最后才问出关键的问题。
一杯水喝了下去,候秀凤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她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回答郭莹刚才的问题。
“南宁小区4幢502房,我们就住在那里。”
郭莹点了点头,候秀凤的情况有些好转,而且从她回答的话看得出来,她的神智并没有问题,说话条理还算清晰,只是精神和情绪较差,但勉强还能交流。
“候女士是一家人都住在那里吗?”
“嗯,房子是八年前买的,我们结婚的时候置办的。”
“那你先生呢?他出差了?”
候秀凤听到郭莹问到她老公,浑身一震,郭莹暗叫不好,难道她老公真如自己梦境里见到那样,死在刨木轮锯上了?
“他,他,他去世了”
“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
郭莹心里刚浮起“果然如此”的想法时,却不料候秀凤却说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一个星期前,他突然脑中风,倒在了工作台上。”
脑中风?郭莹讶然,这和她梦境所见,相差未免也太大了吧!
“可是……”候秀凤突然剧烈地喘气,然后大叫了起来。“可是我知道,华哥他才不是什么脑中风,是小薇,小薇杀了她爸,不不,她不是我女儿,有什么东西在我女儿身上,我知道的,自从那天回来后,小薇就不是原来的小薇了”。
候秀凤的情绪再度陷入癫狂,大叫起来。这一次任由郭莹怎么引导,怎么暗示,都无济于事,郭莹只能叫来同事按住候秀凤,然后由在局里待命的医生给候秀凤注射了镇定剂,候秀凤才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墙角,嘴里念叨着:“她不是我女儿”。
看着候秀凤在墙角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郭莹看得有些难过,天下母亲,哪个不爱自己的孩子,但眼前的这位母亲,已经对自己的女儿感到恐惧,多悲哀,想必在候秀凤已经心碎了吧。
“郭警官,我建议你们把这位女士移交给我们医院,她现在情绪极不稳定,如果不及时治疗,或能会出现其他心里问题。”救护中心医生的建议。
郭莹还没作出回应,一旁已经安静下来的候秀凤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又大叫了起来:“我不去医院,我不要去那里。”最后还是郭莹安慰她不会让她去医院,医生只能低叹了一声,然后吩咐身边的护士去准备临时的医疗设备,看来只能把这个休息室,当成临时病房了。
看着一样样的器材搬了进来,站在一旁的郭莹陷入了深思,现在这个所谓的虐童案出现了死结,很明显,在候秀凤身上发生的事,还有她的女儿,那名叫刘铭薇的女孩,都是候秀凤心中的阴影,如果无法让候秀凤把具体的情况说出来,也就意味着这起案件无法结案,当然,也意味着郭莹在拖油瓶这个形容词前面,还得再加上“无能”两个字。
“我一定要查出来究竞发生了什么事,我绝不能被叫成无能的拖油瓶!”郭莹在心里呐喊着,这大概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执着做一件事情,尽管主要原因只是为了维护自己名声。
一切都在有序进行着,候秀凤看起来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可就在这个时候,菜鸟小王带着一个束着马尾的女孩走进房间,已经被安置到临时病床上的候秀凤像见到鬼似的跳了起来。
“带她走。不要让她进来!带她走,带她走……”候秀凤疯狂的大叫起来,情绪甚至比刚才还激烈,郭莹连忙让小王带女孩离开,菜鸟警员郁闷地看了郭莹一眼,只得再次带着小女孩走开。
休息室里,候秀凤的叫声渐渐低了下来,然后变成一种哽咽的声音,郭莹轻轻一叹,目送着小王和刘铭薇离开,却在她转身要走进休息室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钻进她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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