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在学生们日夜奋战的题山题海中,恍然而过。

虽然只有一天的休假时间,住的不算特别远的学生们也还是归心似箭。毕竟半个月的高强度学习,身心都需要好好放松调节一下。

而最好的放松的地方,当然只有家里。或躺着美美的补一个大觉,或吃着熟悉的家常菜和家人享受难得的温馨,这些在平常看来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对于绝大多数日日高压下的高三学生们来说,却是难得的幸福。

左优优不在这绝大多数之列。她习以为常的抱着书,走向人群的反方向准备回宿舍做题。极少有人知道,她的家离学校非常近。但对她来说,她却宁愿永远都不要回去那个不属于她的,永远冷冰冰的地方。

校门外许诃早早上了车玩起了游戏,许诃却停在原地,看着左优优孤单逆行的身影,眼里浓浓的心疼快要化作实质。他怎么会忘记,他的优优,是一个没有“家”的小姑娘。

许谊第一次见到优优的时候,十二岁。

那年许谊身体情况突然恶化,双腿开始有了虚弱无力的迹象。许父许母心急如焚,为他找了许多国内外的名医。但许谊因生来情感缺失,无法与人沟通,诊治时更拒不配合,专家们纷纷摇头委婉表示这种棘手的病人自己治不了。

听闻市郊有一座私人医院是国际顶尖的专家西泽尔为纪念亡妻所建,许母本着不放弃任何希望的念头,带着许谊前往。

奇迹般的,这一次的许谊异常配合,也没有那些受到刺激躁动不安的行为。

许母虽然不明白原因,却也大喜过望。和西泽尔专注的讨论起了许谊的病情,以及制订治疗方案,没有注意到一直看着窗外的许谊,和马路的对面被他注视的少女。

彼时的左优优十岁,自小在父母的关爱都缺失的环境下沉默的长大,极为早慧。她早早就知道,在左家,可有可无的她更像一个可有可无的装饰品,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她的父母是因为利益结合,左父为了拯救经营不善而岌岌可危的公司,许出公司一半的股份向于家求娶左母。左母迫于于老爷子的威慑,含泪挥别昔日爱人,咬牙进了左家的家门。

两人各自婚前都有恋人,母亲更是在生下她之后就终于完成任务般,迫不及待和恋人出国再也没有回过家。

而名义上给了她物质生活把她养大的父亲,也只是随口给她取了名字后再没有过问过她一句,交代给管家随便养着就行。她这么多年像一个寄人篱下的客人,或者说放养的小动物,空荡的房子内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冷冰冰的。

他经常会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花天酒地整日寻欢,甚至荒唐到忘记她的存在,在客厅里就胡来起来。

她上小学的时候,就知道了进门的时候先看看玄关。如果有女人的鞋子,她就会转身退出来,然后沿着马路来来回回的走,好让天快点黑起来。这样,她的父亲就会带着人出门去别的地方,她就可以回家了。

许谊在医院见到窗外的左优优的那次,左优优已经背着书包在马路边徘徊很久了。她走累了,索性坐在绿化带的石台上,托腮看向对面。

听说那家大大的医院是一个医生建立的。因为太想念死去的妻子,于是在她的故乡建了一所医院,天天看着妻子长大的地方。

左优优听家里的佣人们私下闲聊,说这就是爱情啊,令人羡慕。

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只知道那个大大的有着粉色围墙的医院很漂亮,还有围墙里种着的黄色花也很漂亮,像阳光一样温暖,是她眼中这一整条长长的街上最与众不同的色彩。

她想,她的家里那么冷,一定是因为没有爱情。有爱情的房子,才会有这么漂亮的颜色。不过,那也没关系,她已经习惯了。

她瓷娃娃般小小的人,却透着不符合年纪的沉静,思索着什么的时候小小的眉毛深深地皱着。落在隔着一条马路的窗内的许谊眼里,她整个人带着特殊的,明亮到刺眼的颜色,猝不及防闯入他封闭的世界,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您放心,我会好好和他沟通的,争取让他配合疗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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