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自幼就因为政事而终日顾不上她。作为长兄,银礼音从小就照顾着银翎音。不论是牙牙学语、识文断字,还是哄她吃饭,给她讲故事。这些明明可以让下人干的事情,他却乐此不疲。

在当时的南境海域,银礼音这个笑面阎王的名声赫赫。他可以因为一时不快而活剐一人,可以因为一个小错误就处死下属。

但这些银翎音都不知道,因为银礼音只是一个照顾她长大,让她童年开开心心的好哥哥。

直到银翎音知道父母和哥哥到底在南境海域做了什么事。

【人老了,就是喜欢回忆从前。】银翎音将脑海中的思绪截断。看着面前皱纹密布,老眼昏花又面色狰狞的邪魂师,她忍不住愣神了。

“银礼音,我不后悔害死了父母和族胞。”银翎音此刻的声音冰冷又坚定:“你们为南境海域带来的太多的灾难,你们害死了千千万万的百姓。是啊,如果加入你们,我也可以享福,也可以当上国君。”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但我不想要用鲜血与骸骨铺就的王座。这是屠杀,是掠夺,是为天理所不容的罪行。必要的牺牲是无法避免的,但你们只不过是视生命如草芥,为害一方罢了。”

“桀桀桀桀桀桀,好啊,好啊。好一个罪行,好一个天理难容。我问你,天理是什么?”银礼音用邪魂师特有的笑声说道:“天理就是她娘的胜者为王!”

银翎音并不打算再多与对方争论。她只是轻咬嘴唇,陷入了沉默。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些迟疑的开口询问道:“银礼音,你还记得……”

她从自己的空间魂导器中,取出了一个风筝。这个风筝用特殊的蜡油密封住,从而保存了八十余年。

风筝已经有些许残缺,但依然能够看出其拙劣的缝纫技术以及其上的文字。在风筝的一角,用好看的毛笔字写有“送给我最可爱的妹妹”。

“这是什么东西?”银礼音歪着眼睛打量了两下:“要杀要剐就快,老子不想再看到你这个恶心的叛徒。”

银翎音缓缓叹了口气。她闭上了眼眸,静默的抬起头。

弹珠子、踢毽子、旋转风车、掏鸟窝、打弹弓、放风筝……睡前故事、一起修炼、听他吹牛……

这些不是简单的事物,而是她的人生。她和他曾经的人生,在她知晓银家黑暗的一切之前的人生。

在知道银家到底做了什么,银礼音做了什么后,她就再也没有喊过他一声哥哥。

银翎音手中的风筝突然燃烧了起来,这被她珍藏了数十年的风筝瞬间就化作了飞灰。紧接着,掌心的耀金光芒也膨胀起来,将银礼音的身影完全吞噬和泯灭。

“永别了。”

银翎音依然仰起头,但是她的眼角却有泪水落下。纵然她心中明白银礼音罪该万死,也无比痛恨他的残暴行径。但理性与感情却并非一体。

在确认银礼音完全化为飞灰,只留下一点残渣后,银翎音才小声的,沙哑的说: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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