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黄鼠狼子的事儿闹完了之后,老张头时不时叫我去老孙家查岗,看看他们有没有不守规矩啥的,有啥事就跟他汇报。我每次去都能看见那只黄鼠狼子,那小崽子一开始在墙角旮旯儿猫着,用它那俩黑咕隆咚的小眼珠子盯着我看,再后来我去多了,觉得认识我了,就跟只懒猫是的,成天趴粮仓上晒太阳,也有几次没看着它,估计是溜达去了,要不就是抓耗子。
就这么顺风顺水地过了半年,我也学到了不少有用的小手艺,老张头也很高兴,这碗"大爷饭"终于有人接手了,等他几十年后老了农村里也就是死了我也能为这300户人家干点有用的。
正好赶着放暑假,索性我就住在他家,我老妈也放心,毕竟我这条命算是让老张头保住的。这天我在院子里打坐,从早上太阳没出来一直到现在大中午头最热的时候,我愣是连泡尿都没撒。身上汗已经黏黏糊糊,但我也不敢动,否则就得重新来,也不知道老张头要我练这么长时间干嘛。
到吃午饭的时候才把我叫进去,刚进屋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和菜香混合地味道,我心说这是做好饭了,老张头做饭确实好吃。但等到我进屋,桌山的菜让我感觉今天不简单。一只烧鸡,三个猪蹄子,一大盘红烧肉,娃娃菜和山药排骨汤,老虎菜和一碟炒花生摆的是井井有条。我心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回想一下不对啊,是正东出来的,稍微偏北一点,难不成今天老张头过生日?
我带着种种疑问,做到桌对面,越想越不对,就看着老张头,这小老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嘴角还有一抹偷笑转瞬即逝。
"吃!"呦呵,他还挺客气。我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是一顿猛干,心说能咋地,不吃白不吃,最多给我药死呗。老张头不紧不慢地坐下,从身后掏出来一瓶女儿红,没错,就是那种电视上演的,红褐色小酒坛子,贴着一张红字,上面竖着三个字"女儿红",我虽然没喝过,但是黑白电视上看过,古代那些人上来就是一斤鞑虏肉,两斤女儿红的。接着,他又从桌底下摸出俩小酒杯,一杯倒满,一杯不满,然后把满的那一杯给我推了过来。这是干啥,我嘴上吃着,心里嘀咕。
"哈!"他又蹦出来这么个字。"我哈?我木哈回儿啊!我哈了再……切地上,我老妈知道了不得打是我,不对……他得绝你,领着孩子……不干好事!"嘴里塞着红烧肉和烧鸡,话都差点没说明白,再者我是真不敢喝,闻过酒味,离得远还挺好闻,离近了就有点刺鼻了。
"叫你哈就哈!哪那么些屁话?!"老张头胡子一吹,眉毛一挑,显然一副要发火的样子。这,犯不上吧?让一个三年级小孩学喝酒?心里这么想着,但是手还是不自觉去拿酒杯,由于没喝过酒,上来就把那二两小酒杯全灌进肚,刚开始烈酒灼烧着我的嗓子然后是我的肚子,过了一会,一阵热乎从我的丹田位置蔓延开来,后来才知道丹田在哪,脑袋也有点微微的晕乎,说不出来的舒服。
"好酒配好肴儿,接着吃哈!"老张头立马咧着个嘴笑了出来,我爷俩就这么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午饭。吃完饭,由于我喝了三杯,整个脑袋直接开始乱晃,眼前全是重影,就感觉整个人都不是自己了,躺炕上就呼呼大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股子凉意从我脸上袭来,然后是我的脖子,我猛地睁开眼,哇靠!老张头直接给我脸上浇了一碗凉水,那可是井水,又放在阴凉地,大夏天的差点给我拔过去。
"你干嘛啊我滴个老师傅!"带着点起床气我恼火地喊了一句。
"穿好衣裳,拿着炕上滴铺盖,给我滚了北岭去,今后晌就别回来了,明天回来吃了中午饭接着去,连着去七天。"老张头皮笑肉不笑地叨叨着,我心说坏了,这特么吃的是断头饭,哎不,头倒是没断,应该是送行饭啊!我就说怎么这么反常,原来是要让我去练胆啊!去年他跟我提了一嘴,说是等时候到了让我清明节去坟地练胆,我们这北岭就是村北边的一条坟岭,面积快赶上我们村一半大了,不管啥时候,就是白天经过那个地方都感觉凉飕飕的,这不是要我的小命儿吗?
那会对于一个屁大点孩子来说,这种练胆方式的确有点欠考虑,反正我以后不会让我徒弟这么练胆,呆在家里看恐怖片不比这强?忘了提一嘴,那时的村里都是放电影,没有电视机,就是附近的村子都会来看地那种投影幕布放映机,画面堪比岛国片,额,扯得有点无底线了,见怪不怪哈。
当晚,天一黑,我就让老张头一jio踢出了屋门,随后duang地一声关上了大门,好像赶出来个要饭的似的。
那也得去啊,想象一下,一个一米来高儿的小屁孩,步哒步哒往坟地走,天黑的出奇,一个星星都没有,村里一般睡觉比较早晚上八九点钟就差不多上炕休息了而城市夜生活才刚开始,我出门的时候差不多9点了,要趁着子时前也就是11点之前到北岭,不然再晚点恐怕出幺蛾子。从老张头家里步行去北岭要一个多点,我也知道不敢墨迹,就快步往那边跑。出了村北头,刚跑到差不多一半路,猛地看到我正前方有一个黑影,为啥是黑影,因为你走夜路眼睛很快会适应周围的环境,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路,也会慢慢地显现出来,而这个黑影就在这土路中间趴着,哼黑。
我心说这不是拦路小鬼吧,之前听老张头提起过,有的小鬼,生前穷得叮当响,死了就会趴在死去的地方成为拦路鬼,目的是把人绊倒,然后伸手要东西,当然是纸钱一类的贡品,没什么思想,就只会重复之前做的比较多的动作。比如,你走在一条平路上,没有石头但是就是摔了一跤,一来可能是你缺钙了,脚下不稳,二来可能就是你被绊倒了。但是我们村应该没有这种东西啊,要是有,老张头第一个就给他办了。
我原地站住,心想这玩意儿跑的快不快啊,万一朝我冲过来,我撒丫子跑能不能跑过不说,这离最近的人家也要5里路啊,哥们腿软了,估计跑不快。这死玩意儿就在我面前这么杵着,也没动,我俩就在这儿僵持着,借着还没过的酒劲儿朝前面吼了一声,过了十几秒吧,眼前这死玩意儿终于挪开了,看形体像是一只大黑狗,只是这大狗全身哼黑,没有一点反光,我这脑子,大晚上的哪来的光。
眼看着大黑狗走远了,我摸了摸头顶渗出的汗珠,赶紧撒丫子往北岭跑,一点不敢再耽误,生怕到点我还没到那儿,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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