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取出一张白纸,平铺在桌面,笑眯眯地介绍道:“青州人左伯善书,又能造好纸,愚兄前些日赋闲在家,偶得左伯所造之纸张,乃知此物便于书写。”
左伯……
钟书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又听钟繇这么一提,不由记下了这个名字——刚才见到纸张时他就在想啦,等到时候事务没那么繁忙了,他就可以开始琢磨这些东西了。
不过这会儿还不大行,眼前还有一堆事儿需要处理呢。
钟繇把纸往那儿一摊就说,我等这么几天,早就想看兄弟你的书法啦。
钟书猛然见着白纸,也有些手痒,当即便书了一篇《师说》。
其实他倒挺想写后世的那些一看文采斐然的宏文来的,但…写出来万一钟繇问其中典故,便如‘王羲之’一般答不上来,显得也挺尴尬,便拿出了这一篇,其中无甚典故,提到的几个人名儿呢,也都是古之圣贤,至于李氏子蟠他肯定不会写出来啦。
本意呢,他想表达‘师’这个观点,然后借机说:‘兄啊,我愿意奉你为师长,还请入我署中,如此我也可以朝夕请教。’。
结果钟繇看了一遍,先赞了一声钟书的笔法,而后细读文章,良久后又道:“文辞虽质朴,但发人深省,不失为上佳之作,此文可入太学,好教那些学子知晓,彼学是为道也,非为言也。”
太学…钟书在雒阳时,也曾与其有些渊源,先拜其所赐,士人几乎都知道他买官的臭名啦,不过后来又因为太学生,让他的名声反转了。
钟繇说的倒没错,不知从何时起,太学的性质已经变味了,靠学问出名远不如靠着品评人物、抨议时政、制造舆论出名来的快。
于是感叹一声:“元常兄所言是也。”
钟繇又读了几遍文章,越读越觉得喜爱:“文卿可将此文传入国中学校,悉使学子知之,以作勉励。”
“咦?”钟书听罢猛然发现,来中山这么久,他几乎就没考虑过学校的问题,就和钟繇诉苦说之前中山是有学宫的,但因为兵燹荒废了。
钟繇听完皱了皱眉,说这就是文卿你的不对啦:“不学无识也,学校兹事体大,岂能荒废不理?”
钟书苦笑一声:“某亦欲恢复学宫,惜乎国中事务繁多,手中又无人可用……”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国中文学掾虚席,不知元常兄愿屈就否?”
以往的交流中,钟书也得知钟繇曾经在太学学习过,五经皆通习之,担任郡中文学掾肯定不在话下,专事学校之事虽然屈才,但凭他们之间的关系,便是文学掾也能参与机要之事。
钟繇倒没有推辞,稍一沉吟便应下了。
钟书又得钟繇帮助,钟书自是喜不自胜,是夜又设宴给钟繇接风洗尘不提。
晚上,钟书终于如愿在别业享受了一番婢女的服侍,而后临睡前,又起意坐到了书案前,拿过空白牍版一块,起头写道:与沮长书。
他已经把无极县的事儿报到王芬那里了,相信不日便能有个结果,估摸着那张权会被捋下去,到时候无极县令虚位以待,他想要举荐沮授,这是打算提前打个招呼。
嗯……若是沮授来了,也算是有举荐之恩,此恩就如弟子、故吏一般,那几乎就等于是自己人啦。
但是呢,他这手底下一班子更显畸形——思良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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