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着司澜宴被纱布包裹着的大手,放在自己亮晶晶的脸颊上触摸。
虽然司澜宴手被纱布包裹着,但指尖是露出来的,能感受到她脸上湿漉漉的泪痕。
她眼泪止不住的流,哭着控诉:“司澜宴,前不久,你不是说,往后都不会再让我流一滴泪吗?如果是真心话,你怎么忍心,让我流这么多的泪呀......”
司澜宴仿佛是听进了她的话,也摸到了她脸上的泪,有了些许感知。
蓦地,他闭着的眼角有两滴泪水,先后滚落而出。
秦菱见状心中激荡,大喜过望,温柔地拿帕子给他擦拭眼角的泪,抽噎着呼喊:“司澜宴,你听到我在呼唤你了,对不对?我求你了,睁开眼睛看看我吧,我原谅你了,我回来了啊......”
“司澜宴,我就在你眼前,只要你醒来,我接受你的道歉,接受你的一切,和你生生世世,永不分开......”
可司澜宴自这第二次落泪后,又没了任何动静。
秦菱趴在榻边呼喊了两天两夜,将泪流干了,眼睛哭肿了,嗓音喊哑了,再不见司澜宴作何反应。
司澜宴终究是没能在黄金时期被唤醒。
虽然秦菱,太后,太医院,都没有放弃,依旧每天去和他说话,想法子刺激他醒来,但都无济于事。
一个月后。
太医院院正从帝王寝殿出来,被没日没夜守在养心殿的太后给拦截。
“皇帝如何了?”
院正触及太后锐利的眸光,额头冷汗直冒,身体渐渐变得僵硬了:“回太后娘娘,陛下仍未醒。”
太后这一个月都没有休息好,看着老了许多,很是憔悴地道:“你可知,皇帝何时能醒?可否让皇帝醒来?”
院正:“微臣也不知,陛下何时能醒啊,微臣已尽全力了,真的无能为力了啊。”
太后:“哀家记得,你的孙儿快满六岁了吧?”
院正闻言脸色惨白,惶恐不安地跪倒在地,用力磕头:“太后娘娘,云儿是微臣在这世上最后的至亲了,降落世间才短短六个年头不到啊......”
太后又问:“院正,跟哀家老实说,你还能不能让皇帝醒来了?”
院正抬起头来,被磕破的额头鲜血直流,严肃认真地回:“微臣实话实说,不能。”
与其欺骗太后,不能唤醒谎称能唤醒,届时来个生不如死的下场,不如现在就告诉太后真相,即刻将他拖出去砍了吧。
只不过可怜了他的孙儿,要无辜受他牵连,哎。
太后听了院正这话,希望彻底被粉碎,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浑身发软再也无法支撑下去,瘫倒在了地上。
“太后!太后!”
院正吓得浑身颤抖得厉害,上前搀扶太后。
太后挥手遣退院正:“哀家无事,你去唤皇帝醒来,必须唤醒皇帝,否则哀家要你整个太医院的人陪葬,要你孙儿陪葬,太医院缺少什么,有何需要,尽管和哀家说,哀家通通满足你!”
“是,太后娘娘。”
院正尽管心中为难,但也只能无奈应下,转身又进了帝王寝殿。
嬷嬷上前搀扶劝说太后:“太后娘娘,您可千万要保重凤体啊,如今陛下沉睡不醒,这大西凉的江山社稷,还需要太后您来坐镇啊......”
太后被搀扶着坐在了院子里的藤椅上,抬头望天,悲戚地道:“是哀家年轻时候攻于心计,过分贪恋权势,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所以老天爷这是在惩罚我吗?为何要让我儿代替我受这种痛苦?老天爷,你要罚就罚我啊,来吧,来一道雷劈死我吧......”
太后风光恣意了这么多年,怎么都没能料想到,他那意气风发狂肆倨傲的皇帝儿子,会这样永久的沉睡下去,成为木僵。
眼下是正午时分,用过午膳,哄儿子们午睡后,秦菱也往养心殿而来。
她每天都会来养心殿三次,便是早中晚三次。
除了看看司澜宴醒了没有,还会喂司澜宴喝药喝血,和司澜宴说话,试图唤醒他。
太后见着了状态良好、白得发光、璀璨耀眼的秦菱,红着眼睛对她道:“甄妃,皇帝是为救你而变成木僵的,你怎么不在这里陪着皇帝啊?”
“你可知,当年你假死出宫后,皇帝天天抱着那焦黑发臭的尸体,从没嫌弃,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为避免尸体发臭,又成天守在冰窟里不出来,冻成冰雕,晕倒在冰窟里,若非抢救及时,命都要随你去了!”m.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又去哪里野了?你应守着皇帝不离不弃才是,尽全力唤醒皇帝才是,你这副冷漠绝情的样子,对得起皇帝给予你的一片真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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