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刚满一周岁的宝宝而言,贾家覆灭离路薇太过遥远。更何况孩子的脑子尚未发育完整,她能回想起红楼中贾府以后的艰难境况已经实属难得,现在多数时间还是只能考虑‘今天吃什么?明天怎么吃?咦,这玩意到底值不值钱?’的问题。
至于说来到人世间进行心魔一族的磨炼之事,那根本是彻底丢在脑后。她满心满眼都是‘我是来享受的,
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谓把心魔的任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又过了约半年,秋高气爽,路薇握着一个小巧白玉杯正对着园子里的秋花落叶畅饮一壶果子露。亭中的矮几面上摆着一盘黑白棋,棋局如何可以略过不说,但那一颗颗指甲盖大小的棋子却是精巧漂亮,由墨玉与芙蓉石打造而成,每一颗都珠圆玉润,水头极好,拿出来单做戒面也足够了。
路薇心不在焉的捻着一颗墨玉棋子,衬得她小手粉玉可爱,可在一细看,那棋子竟是在她指缝间纷飞。她视线落在亭外的长廊中,直到一道靛蓝色衣衫的儒雅男子缓缓走过,眸光一亮。
啪的把棋子丢回棋盘,小小的女孩从亭中飞快的跨栏跃下,迅速且熟练的跳跃在层峦叠嶂的假山上。亭外侍奉的两个大丫鬟见怪不怪,一个小心翼翼的捡起从棋盘滑落到软垫上的棋子,另一人则趁着主子不在,将那壶果子露重新温到小火炉上,免得小小孩子总是贪凉。
“爹爹,接住我!”
正闲庭漫步的贾政一愣神,茫然四顾,只见一道俏粉的小身影从天而降的砸了下来。他那张常年维持着严肃表情的面孔立刻龟裂开来,双手更是忙不迭的举起。
路薇可不敢用蛮力砸向她那百无一用是书生的爹,跃到一半,脚尖勾起廊中圆柱卸了大半力气,才瞄准那双高高抬着的臂膀扑去。
风一阵落入怀中,也把贾政悬紧的心吹落回原位。他抱着软软香香的小女儿,先是狠狠松了口气,后又涌起一股浓浓的烈火,再也维持不住文人的儒雅本色,垂头破口大骂:“你这皮猴闹得不成样子!你是要吓死你老子,还是想砸死你老子?!”
路薇嘿嘿一笑,毫不畏惧的小手一伸,拽住贾政的一缕胡须开始编小辫。
贾政被扯得五官皱成一团,可看小女儿笑的眉眼弯弯,大眼睛中竟是孩童的天真不知事和对父亲独有的依赖,他那火气瞬间消了一半,又因为下巴太疼,另一半火也被强行熄灭,反倒对自己先前的责骂产生了一丝丝愧疚。
贾政共有两儿两女不假,但最疼爱的莫过于怀中这个。他虽时常面对孩子是一副威风凛凛的大家长派头,那是《礼记》传下的祭祀之礼,虽被后译成‘君子要疏远儿子’。可自古男性大家长都是抱孙不抱子,对儿子严苛教育,素来信奉惯子如害子。
贾政以君子著称,更是其中的顽固保守派。
但也不是说他排斥孩子们的亲近,天生父子父女亲情血脉相连,怎能不喜爱!只不过转眼间珠儿和元春大了,宝玉更是畏他如虎不成大器,唯有怀中天生异禀的小女儿,闹起来天翻地覆惹人头疼,哄起人更是叫人巴心巴肺的予取予求。
他垂眸望着女儿清澈的眸子,叹口气,要说一开始是因为明珠力大无穷,令他每每见到都能回忆起先祖的荣光和辉煌,从而对她多有另眼相待,如今却是更加真心实意的疼爱这个孩子。娇娇软软的小女儿团在胸窝,贴合的仿若心头一块肉,割舍不下,谁能舍得继续因她而发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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