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楚萧心中已翻江倒海,但唱名还在继续。

“会试第一,恭贺浙江考生,于谦于老爷高中会元!”

唱到最后的名字,礼部官员似乎是想要把自己的嗓门给喊哑了一样。

倒不是为了赏钱。

人家好歹也是礼部的官员。

但只要高中了会元,殿试距离状元还远吗?

殿试的前三甲,那可是以后要当宰相培养的人才。

不就是嗓子疼两天么。

为自己以后的上司助助兴,不丢人。

下一刻,李祺便顾不得旁人的目光,拉着于谦和楚萧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来到礼部官员面前,恭敬的抱拳道:“先生,学生李祺。还有这二位,就是会试前三名。”

礼部官员笑得跟要咬人一样。

核对了三人的身份信息后,便笑着说道:“三位相公好本事,将来一定是我大明的肱骨重臣。”

“按照惯例,会试前三名今晚都要去酒楼,会有大人请三位吃烧尾宴。”

“看三位相公都身着简服,想来囊中应该都已经不宽敞了。”

“这样吧,礼部先给三位预知一些钱财,您三位去置办一身合适的衣服吧。”

“我们在贡院门口候着,到时会带三位相公去赴宴。”

李祺连忙感谢。

他身上虽说还有几钱银子,但若说置办一身好点的衣服,还真不够。

去参加烧尾宴见官员,穿的太寒酸了会让人说没有礼数。

至于于谦,他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在他心里,他这一生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落魄乞儿。

别说是穿着这身补丁,就算是什么都不穿他也敢去见皇帝,更别说区区一个官员。

去置办衣服的路上,李祺怀里揣着他的五两纹银,生怕弄丢了。

他需要紧紧地按住才安心。

于谦则嫌累,干脆将自己那份扔给李祺保管。

至于楚萧。

此刻,他还在琢磨自己怎么无缘无故就成会试第二了。

这事想不通,他心里怎么都无法安宁。

毕竟会试取才,那是为整个大明未来的文臣集团输送血液的大事。

永乐年间的恩科,也最是严谨。

考生的卷子和名字绝对不可能会弄错,否则阅卷的监考官都要被问斩。

至于实力取胜...

楚萧又不是傻子,他可不信永乐年间的考生水平都那么差。

就凭他那篇狗屁不通的文章,能有人看懂都不错。

更别提会试第二。

莫非...

一时间,楚萧脑海中忽然迸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莫不是有人盯上了自己,在会试阅卷的时候对自己的文章动了手脚。

可那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一世自己的身份不过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有什么能被人觊觎的?

又有谁会盯上一个进京赶考的普通考生,为此还特地帮他改了考卷,让他金榜题名。

要知道,偷改考卷,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一旦东窗事发,就得喜提九族消消乐。

想来此人不惜考场舞弊也要让他高中,一定有事关重大的原因。

很可能是有人要用自己来布下一步闲棋,等到关键时刻来威胁自己去做某件事。

并且,这件事绝对非常危险。

顷刻间,楚萧脑海中想到了各种可能,甚至他猜测这件事有可能会参与到未来的皇权争夺。

这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考场舞弊的罪太大了。

按理说,如果这件事跟他猜的一样,那他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赶紧远离顺天,从此远遁千里。

毕竟,让自己置身于麻烦之中的事,他这种人可不会做。

并且这个麻烦还这么危险。

但楚萧更清楚,能躲过北镇抚司和东厂的眼线,给他的考卷掉包的人绝不简单。

他现在甚至怀疑,四周围很可能就有东厂的番子。

自己哪怕刚有想法,还没等到出城就会被五城兵马司五花大绑。

“楚兄,你走神了。”

就在这时,于谦喊醒了楚萧。

闻言,楚萧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晚上到底是哪个大人要宴请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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