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伯虎一腔怒火瞬间化作了颓然,他如何不知道祭公高的禀性,贪婪而蠢辣,便是蚊子腿上也想刮出点油水来。吃空饷,克扣士卒伙食更是寻常。@精华\/书阁·无错首发可在这“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的西周时代,他位居最高的公爵位,和周召二公一样世为周王室的卿士,与自己是平级。除非他公然谋反,亦或是周天子亲下诏令,否则谁能奈何得了他姬高?.五

何况周王室历来以“恩惠换忠诚”,如今王朝的版图已定,再无大片封土可赐予姻亲,贵族和功臣。既无恩惠可施,又能指望这些饱食终日的贵族为王朝殚精竭虑,忠心赴死吗?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想到此处,他重重叹了口气,问道:“营中将士可有染疫者?”

狼贲见召公脸色微缓,这才敢回话:“大帅请放心,营中食病马肉者人数甚众,除了吃得太多拉稀以外,并无其他症状。将养了两三日,也就行动如常了。并无马瘟传给人的现象。”

“传我帅令——”召伯虎沉着脸说道:“歧山大营各将,归营各自严厉约束属下,自今日起,再有人敢食病马肉者,打二十军棍,发配边关。”

“诺!”众将打着寒噤应声道。

召伯虎仿佛很累了,挥了挥手:“还不快去?”

一阵铜铁甲胄撞击声之后,中军帐旋即恢复了寂静。召伯虎连日奔忙,一身尘土都来不及洗沐,再加上乍闻北厩战马染疫更是急火攻心,方才是硬撑着。这会儿人一散去,顿觉头晕目眩,几欲倒下。

一只有力的胳膊撑住了他的后背,一睁眼,却是隗多友关切的眸子,他有些愣神:“子良,你你没出去吗?”

“你快坐下吧!”隗多友心疼地数落个不停:“刚才就见你脸色蜡黄,定是操劳过度,又连日没休息好。你快休要逞强了,你们这些文人身子弱,哪能跟这些武夫比?快坐下喘口气!”

召伯虎在帅案前坐下,呷了口隗多友斟上的热茶,倏地想起一桩要紧的事,顿时愁上心头:“这下可怎么办?北厩的战马开始染疫了,还能出征吗?”

“自是不能。”隗多友语气十分坚定:“原来我就在迟疑,北厩的战马未曾染疫,两军对阵时难免会和戎马有所接触,届时若是发起马瘟来,岂不更糟糕?如此甚好。”

“戎马?”召伯虎十分不解:“猃狁送来的病马不是从林胡购入的吗?莫非你知道他们自己的战马也有问题?”

隗多友扑闪着晶亮的琥珀色眸子:“你想啊?猃狁购入林胡病马,为什么从不怕他们自己的马也会染疫?到时他们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我已打听过了,四年前猃狁部也发过一次马瘟,大批战马和牛羊病死,用了一两年才平息。是以,他们的马不怕被病马染疫。”

召伯虎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也就是说,得过马瘟而不死,或是接触过病马而不发病的战马,从此便再也不怕这疫病了?”

“就是这个意思。”隗多友笑着点了点头:“子穆,你终于明白了。是以,我这回出征,要带的便是南厩的战马。”

“可是”召伯虎迟疑道:“据报,一场瘟疫至今,南厩活下来的战马只有两三百匹了,几十乘战车都配置不齐呀!如何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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