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舟车的劳顿在一次热水澡之后,本就消去了不少,偶然低眉一瞥,无意间又得见出自《六世达赖》的这首诗,且以难得一见的仿文徵明小楷写成。

这世界,美好的东西总有共通的东西:美好!

字写的好是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文写得好,是一种直击灵魂的美,二者合一,如果再有睡意,那边算不得真的能够感受到文字所隐藏的美。

珠琳从小家境不错,别人还在为一个课本发愁的时候,她就已经看了不少书,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凡是国内能够引进的正版外国名着,她基本都看过,而且看过不止一个版本。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书籍有时比食物更加重要,有人会用自己的食物来换取别人手里的书籍。

很多人省吃俭用,只为买一本书。

但凡这样的人,别看他们读的书不像马景澄一样数量达到几百上千,然而他们吃得很透,对知识的理解很深,能够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再有一个,现在的知识都很扎实,不是什么傻猫傻狗都能出一本书,里面就真全是干货。

珠琳对‘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的理解,早已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她了解写诗者背后的故事,是人怎能没有情,情感没有特定的规定,谁能爱,谁又不能爱……

在笔墨的旁边,是伸手就可以取到的书籍,放好小楷字帖,珠琳很自然地拿出了其中一本。

里面掉出一张卡片上面写着《百年孤独》的名言:“.…..唯有孤独永恒!”

《百年孤独》,到底怎样的孤独方可称得上百年,很多人都抱着这样的疑问去读这本书,可翻阅过三五页也就扔在了角落,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过孤独,他们有的只有寂寞。

珠琳渐渐忘记了中州的陌生,忘记了这房间男人的侵略气息,她只觉得舒坦了,安静了,风安静了,它安静地吹过木窗,吹动窗户遮挡雨水的盖子上那小巧的风铃;

空气安静了,盛夏的炎热比她淋湿的黑发更冷静;

纸张安静了,安静地小俏皮,在风下轻微摆动,并不烦躁;

心也安静了,沉浸在遥远而充实的海洋,让那些拼凑感动的文字紧紧包裹……

她安静地查看了那些书籍,其中有她看过的,如列夫·托尔斯泰创作的长篇小说《安娜·卡列尼娜》,获得普利策文学奖并被改编为《乱世佳人》的名着《飘》,《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百年孤独》……等。

还有更多是她没看过的。

书籍全部是吉文原着,正版装。

让她颇为意外地是,每本本书中都有一张手写的卡片,上面写着那些名言:

《安娜·卡列尼娜》: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一生》: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我觉得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月亮和六便士》:追逐梦想就是追逐自己的厄运,在满地都是六便士的街上,他抬起头看到了月光!

《战争与和平》:你能否做到胆大而不急躁,迅速而不轻佻,爱动而不粗浮,服从上司而不阿谀奉承,身居职守而不刚愎自用,胜而不骄,喜功而不自炫,自重而不自傲,豪爽而不欺人,刚强而不迂腐,活泼而不轻浮,直爽而不幼稚……

她一张一张地阅读着。

等到她读完,抬起头,发现木窗背后挂着一张,她摘下来一看,轻轻地念道:

“从现在起,我开始谨慎地选择我的生活,我不再轻易让自己迷失在各种诱惑里。我心中已经听到来自远方的呼唤,再不需要回过头去关心身后的种种是非与议论。我已无暇顾及过去,我要向前走。”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段话,将目光投向书桌,仔仔细细地寻找,始终没有哪一部本书是缺少一张卡片的。

最后只能念叨着放弃:“或许是被它的主人拿走了。”

这张卡片其实并没有书籍,因为作者还没有出版,它来自《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作者是米兰·昆德拉,要两年后才出版。

姓马的小子觉得还算符合自己的心境,就随手写了挂在窗子上,谈不上提醒自己,只能算是一种习惯,一种随手摘抄的习惯。

这却害得珠琳一顿好找。

对于他们来说,看书仅仅是一种爱好,发自内心的爱好,书籍所承载的是时光的美好,不为从书里必须获得什么,仅仅是为了看书而看书。

每一本书都不是谁的胡言乱语,而是经过深邃思考的总结,透过那些书本,可以超越时间,跨越空间,感受作者所能感受,领略作者所能领略。

过了好一会儿,太阳还是不减先前强烈。

珠琳微微抬头看向外面舒展眼睛。

那头发发乱的少年出现在了视野:他将头发往上扎起来,露出清瘦的脸庞,状态不是很好,上身短袖,下身短裤,脚上一双拖鞋……

一看平平无奇,仔细看之下,珠琳赫然发现,少年眼睛里藏着一股子能量,那是在其他人眼里看不到的,如果不注意观察,绝对发现不了。

就在方才,马景澄还在房间里,却又被叫了出去。

宁鸣、舒威、东方既等人都跟着去。

热浪滚滚的图书馆下院子中,有三个人站在那儿四处张望,眼里充满了好奇。

等到马景澄到了,陪伴三人的工作人员才说道:“老大,这就是您要找的宋萧小朋友及他的父母!”

马景澄看过去,高大的男子一脸憨厚,大鼻子小眼,很有富态相,上身穿着白衬衫,身穿一条蓝色牛仔裤,脚下是一双黑皮鞋。

站在男子身边的女人,头发微卷,用发箍别起来,身穿白色的外套,还有一条卡其色的裙子,脚上是一双高跟鞋,端庄苗条。

两人身边的小男孩,一看就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营养非常好,身穿白色T恤,裤子是一条带很多裤包的短裤,脚下也是皮鞋。

马景澄笑着走过去,等陪伴的工作人员开口介绍:“宋先生,这是我们老板,是他邀请几位来中州。”

“您好,您好,欢迎来中州,一路辛苦!”马景澄向着男人伸手。

男人愣了片刻,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和马景澄握在一起:“您好您好…”

他听说是一家红港的老板,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年轻人。

东方既在那儿用一只手摆弄着手里玩到快要褪色的魔方,另一只手抓起了头皮,他看也不看手里的玩意儿,就疑惑地看着马景澄和那个女人,似乎在期待什么。

而那个名叫宋萧的小朋友则被他玩魔方的咔咔声吸引了过去。

似乎这一大一小两人,注意力都不在这个话场之内。

初来乍到的宋先生对情况不太了解,他家住在东海,属于是还算富裕的家庭,大概是万元户这种级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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