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寒芒闪过,李镇君身上的锁链依次碎裂,只是他身体现在虚弱的厉害,脚下根本使不上力气。

还好张辂手快,也不顾李镇君满身的血污,直接便扛到了自己肩膀上。

李镇君想过会有人来救他,但他万万想不到,深入镇抚司来救他的居然是张辂。

他努力抬了抬头,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为什么?你该恨我才是,如果不是我,你现在会是大权在握的锦衣卫都指挥使,你大伯死在乱军之中,也该怪我才是。”

好在张辂耳力不错,他一边扛着李镇君往外走,一边说道:“是,你说得没错,我内心是恨你的,不止私仇,还有国恨!靖难之役本可以和平解决,偏偏是你和纪纲的谋划,才让战局变得错综复杂,多少大好的男儿死在战场之上,多少无辜之人因为靖难之役而死?你心中不觉得愧疚吗?”

李镇君思虑片刻,继续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会觉得愧疚吗?”

张辂忍着把他扔下的冲动,摇了摇头,“心存愧疚的人也做不出这种事,我他么的多余问你。”

看着张辂爆了粗口,李镇君非但不气恼,反而自顾自笑了起来,只是他伤得颇重,这一笑,竟咳出一口血来。

“该!”张辂又骂一句。

李镇君却道:“要不是咱们本就敌对,我李镇君定把你引做知己。只是你还没告诉我,你既然恨我恨得牙痒痒,又为何要救我?”

“受人之托而已。”张辂回答道。

“受人之托?”李镇君咀嚼着这句话,他又道:“我李镇君虽算不得什么好人,但在江湖和朝廷之上也算结交了一些朋友,只可惜朱棣登基之后,纪纲那厮便用计把我关押在了这里,以纪纲那谨慎的性子,断不会把我的下落传播出去,思来想去,能托你来救我的,也只有算无遗策的魁首了,只是不知魁首是如何说服你的?”

能被李镇君称为魁首的,全天下自然也只有赵山南一个。

张辂并没有回答李镇君的问题,而是开口说道:“纪纲当初破坏靖难之役会谈,利用锦衣卫之便让朝廷大军吃了大亏,又和你串通一气烧了朝廷大军的粮草,他想往上爬,想要获得更大的权利,所以他隐在暗处左右逢源,让战事无比焦灼,他在两边均是重中之重,无论哪一方获得胜利,他都是既得利益者,会获得无上权利。李镇君,那你呢?你如此做又是为了什么?”

这是李镇君心中的秘密,若是说出来,天知道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见李镇君没有回答,张辂也不强求,他继续道:“你不说没关系,我答应赵山南救你出去,作为交易,他自会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目的,还有很多事情,他都会告诉我。”

听了这话,李镇君不知从哪来了力气,尽管已经受了极重的伤,但他拼命扭动着身体似乎是想要从张辂的肩头下来。

“别他么乱动。”张辂自不会放任他乱动,直接点了他身上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身体是动换不了了,李镇君竟直接哭嚎起来:“糊涂啊,魁首糊涂啊,我不过烂命一条,他用如此秘密换我性命,当真是不值得!”

张辂无奈,开口说道:“值不值得我不关心,不过本着诚信经营为原则,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句,你家魁首可是说了,只要我来救你,无论你的生死,他都会把秘密告诉我,所以你哪怕自杀了,对我来说也是无所谓的,反正我也是乐见其成。”

听了张辂这番话,李镇君果然选择闭口不言。

见李镇君如此知情识趣,张辂便直接解了他的穴道,他如今本就受了重伤,如果长时间静脉血液不畅,说不得会造成什么损伤,再者说扛着一个被点了穴的人和扛着一个死人没有多大区别,是真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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