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在紧张的对峙之后,还是派出了手下上前沟通。

在互相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且并无恶意之后,曹珣和太史慈这两人总算是碰了面,这才有了之前的对话。

“你便是太史慈?!”

“恩?”

心生疑惑的太史慈见对方如此肆意地打量自己,内心不由地升起一阵怪异,只觉得自个仿佛被对方看穿一般。

这让他感到很不适,一双锐眼紧紧地看着曹珣,嘴里却不慌不忙地问道。

“哦?曹都尉居然也知晓我太史慈?”

“额?!”

两人都未下马,身高也是接近,因此曹珣面对太史慈并无俯视之态。

但听到太史慈这明显有意的一问,曹珣也是反应过来,他这样盯着人家看的行为,终归是不太礼貌的。

他立刻收回略带审视和好奇的目光,转而郑重地朝太史慈拱手行礼。

“当年子义兄不惜得罪州府,也要为郡里争得公义……此事我亦有所耳闻,实在是钦佩不已。”

“今日有缘相见,喜不自持,方才多有得罪,是在下孟浪,还望子义兄海涵。”

对于当年东莱郡和青州州府之间到底存在什么纠葛,孰是孰非,曹珣并不关心,也不会去深究。

眼下特意提起此事,不过是想借机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下刚才的尴尬。

毕竟,这可是太史慈啊!弦不虚发的太史慈!

要是能把他拐回去,可不止单单为曹操再添一员虎将那么简单。

...

曹珣这番举止,可谓言语得体,礼节周到,再加上他相貌不错,让人下意识地为之信服。

太史慈便是如此,他见曹珣确实知道自己,并非游谈无根,脸色稍缓,态度也变得温和许多。

“曹都……子璜过誉了,当年我只不过是恪尽职守,些许薄名,何足挂齿。”

他话音刚落,两边的手下们都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想必是打不起来了,周遭原本还有些紧绷的气氛也随之松懈不少。

只是,太史慈当年不过二十岁出头,便担任本郡的奏曹史。

却因为那件事得罪州府大族,不得已避祸他乡。

虽博得一时名声,却也在辽东蹉跎六年,期间更无一建树之功。

直到去年方才得以归家,其中的酸楚实在不足与外人道也。

如今时过境迁,天下纷乱,他的“名声”,又还有多少人记得呢?

因此,纵是开颜,可一想到这些年的遭遇,太史慈的嘴角依旧藏有苦涩。

...

“子义兄过谦了呀,你的义举,世人皆有所闻。”

“我义父便是其中之一,他曾向我夸赞你信义笃烈,有古人之风啊!”

这些话就纯属曹珣自己胡诌乱道了。

因为曹操压根就没跟他提过什么太史慈,况且这句评语还是从陈寿那抄来的。

压下心中那轻微的羞耻心,曹珣自己先原谅了自个,毕竟他不了解太史慈的真实性格和喜好。

但俗话说的好,花花轿子人抬人,捧着对方总是错不了的。

再加上他又确实喜欢书里描绘的太史慈,所以态度上非常诚恳,并非故意拿捏的做作之态。

可以说,为了拐走太史慈,曹珣也是绞尽脑汁,费了一番苦心组织语言的……

而人们判断一个人说的话是否出自真心,往往会去留意他们的眼神和肢体语言。

在这点上,曹珣误打误撞,过关了。

...

果然,一直暗中观察曹珣的太史慈听到这番言论,身躯莫名一怔,内心深处的那股愁绪仿佛被春风吹散了大半。

他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美须,脸上隐约间又增添了几分自信。

是啊,若仍旧有世人还记得我太史慈的忠勇,我又何愁没有地方建功立业呢?

顿时,他念头通达,默默看向对面的曹珣,怎么看都觉得对方……

还挺顺眼的?!

虽不至于马上将对方引为知己,却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曹珣对自己的欣赏是认真的。

莫非今日幸得良友?

...

“如今这济北国贼祸已解,子义兄若是有暇,不妨随我前去东阿,义父若知晓你到来,定倍感欣喜。”

寒暄过后,见气氛不错,曹珣终于露出他的狐狸尾巴,趁热打铁,发出邀请。

谁曾想,太史慈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瞥了眼曹珣身后那根旗杆,轻声问道。

“不知尊翁是?”

“兖州牧……”

“哦……果真如此。”

太史慈的语气很轻,让人捉摸不透。

曹珣心下一沉,以太史慈的心智,不可能听不明白,自己是想要请他加入曹操阵营。

可他敏锐地察觉到,太史慈对他的邀请似乎没有多大兴趣。

这是为何?难道太史慈此时在青州担任什么要职吗?唉,刚才一激动忘记问了。

曹珣一时想不通,正打算再说点什么时,身后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声音愈来愈烈,明显是朝他们这来的。

...

韩岗霎时间如释重负,反观太史慈的手下们,则满脸的警惕和戒备的神色。

曹珣注意到这一幕,便示意韩岗去接应骑兵,接着主动下马,笑吟吟地看向太史慈。

后者见状也是坦荡,直接下马走到他的身边,不见丝毫的犹豫或畏惧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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