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回来了！”
小女孩雀跃的声音传来，陆离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回来了，家里没事吧？”
陆离今年十六岁，妹妹陆小蝶比他小七岁。
因为条件困苦，小女孩有些营养不良，身子瘦瘦小小的，显得脑袋有些大，头发也有些干枯、发黄。
但一张小脸上五官精致，已经隐隐能看出几分将来长开后的俏丽。
若是生在大户人家，小蝶大抵也能艳名远播，但可惜，在这种环境下，美丽没有半分作用，甚至可能引来灾祸。
“家里都好，也没有人来，我乖乖的躲在家里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陆小蝶蹦跳着跑向锅碗，心情看起来十分愉悦，每天哥哥能平安归来，就是她最大的快乐。
“哥，你饿了吧，我给你煮面吃！”
九岁的小姑娘熟练的升起了炉膛里的火，站在马扎上，垫着脚，张罗着锅碗瓢盆。
没过太长时间，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糊糊就端上了桌，上面放着几根蔫吧的菜叶，还卧着一个鸭蛋。
这是高粱面，粗糙，吃起来割嗓子，也没什么味道。
但胜在便宜，能吃饱肚子。
若是更好吃一点的棒子面，陆离和妹妹吃不起，更别说精细的白面了。
陆离拿着筷子，扒拉着碗呼噜起来。
陆小蝶拿过陆离脱下来的潮湿衣物，在炉膛旁架好，利用余温将其烤干。
衣服上补丁打着补丁，针脚细密，都是小蝶做的针线活儿。
生活让这个九岁的小姑娘已经掌握了几乎所有必要的生活技能。
“哥，今天湖里怎么回事啊，好大的动静。”陆小蝶一边将陆离带回来的鱼一条条洗净、剖开，用麻绳串起来挂好，一边问道。
“我从窗户里看，湖上好大的浪，把我吓死了。”
“不知道。”陆离忍着嗓子的不适，吃干净了最后一口高粱面，放下碗，喘了口气。
‘看’了一眼自己脑海中的‘进度条’，没有半分增长的痕迹。
果然，高粱面和鸡蛋，并没有蕴含什么气血或是灵气，对自己进度条的增长毫无益处。
他心中暗叹一声。
可是气血旺盛的食物，自己哪里吃的起？
陆离站起身，“来，小蝶，跟我进屋。”
陆小蝶微微一愣，小嘴撅了撅，“哥，你刚吃完饭就要弄那个啊。”
“嗯，而且以后每天都要弄，哪怕你一整天都待在家里。”
“可是每次弄得我都有些不舒服……”
小蝶一边有点不情愿的说着，一边还是站起身，跟着陆离进了房间。
小屋就两间，陆离睡在外面的厅堂，小蝶睡在里面的房间。
以前父母还在时，陆离年纪也小，和小蝶一起睡在里面，父母在外面。
如今年纪大了，父母也不在了，陆离主动搬了出来。
“啊！哥，轻点，戳疼我了！”
房间里，小蝶坐在床上，闭着眼，小鼻子皱着。
陆离蹲在她的身前，手中拿着一根掉了半拉毛的笔，正沾着炉膛里掏出的炉灰，在小姑娘的脸上画着。
身体后仰，微微端详了两眼，陆离又把灰和了点水，捏成几个黑黢黢的小球，粘在了小蝶脸上。
片刻之后，原本还算精巧的小姑娘顿时变成了一个皮肤暗沉，还长着大大小小的黑痣和痦子的臭丫头。
陆离满意的点点头，这样一来，不那么引人注意了。
“对了，哥。”
陆小蝶对着水桶里照了照自己的模样，挤眉弄眼的做着鬼脸，一边说道：“水生叔他们好像准备搬走了。”
陆离微微一愣，水生叔是他们隔壁邻居，相处的还算不错。
父母刚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他们家也帮衬了不少才没有让自己和小蝶饿死。
“我去看看。”
陆离站起身，走出房门，冒着雨来到隔壁的屋子，敲了敲门。
“谁啊？”门里响起一个中年男人警惕的声音。
“水生叔，是我。”
门打开，中年汉子松了口气，“小陆啊，快进来吧。”
陆离抬眼看去，屋子里有些凌乱，显然正在收拾，一旁的小床上，有个大约只有一两岁的男孩正熟熟的睡着。
“水生叔，你们……想好了？”陆离低声问道。
水生叔神色一紧，冲着外面四处看看，关上了房门。
“小陆，这事儿只有你和小蝶知道，可千万莫要声张啊！”
“我自然懂得。”陆离皱眉到，“只是，离了这里，你们又能去哪？”
想逃离这个小渔村、逃离月湖镇的村民不在少数。
只是外面的世道同样很乱，据说周边还有妖魔盘踞，这些渔民们，离了大湖又能去哪？
水生叔也是叹了口气，“可，那又怎么办呢？”
他的目光投向了床上睡着的小男孩，那是他老来得子的儿子。
“万一哪一年祭龙王，抽中了我们家怎么办？不走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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