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的能力还是有的,所以他自然知道京营的问题,但这个事不好处理,所以他漏过了。
“如果杨尚书忙,本官倒是愿意效劳。”别说文官集团了,即便崇祯也不敢让王鹏君整顿京营——在崇祯看来,以王鹏君的手段,如果让他整顿京营,那么京营多半会成为他的党羽,那样的话崇祯睡觉都要睁一只眼。
“此乃本官份内事,岂敢劳驾伯爷。兵部其实已经在商议了,只是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所以才没有上报天子。”在杨嗣昌看来,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如果不是杨嗣昌坚持,崇祯显然不会召回王鹏君。
“京营蛀虫很多,杨尚书不用怕,若是谁不识趣,只管请圣旨呼叫锦衣卫,本伯必定亲自领军帮杨尚书弹压。”王鹏君幸灾乐祸的说道。
崇祯和文官集团显然都高估了王鹏君,王鹏君虽然是滚刀肉,但也不敢现在就去动勋贵集团的根基,若是真把整顿京营的任务交给王鹏君,王鹏君也会头痛。
王鹏君帮崇祯筹集粮饷时,虽然拿勋贵集团开刀,但他挑的是影响力大但根基不深的田国丈,而且动了田国丈后,王鹏君就没有在动其它人——这场筹款行动,实际上伤筋动骨的是国丈田弘遇,其它勋贵顶多是大出血。
锦衣卫巡城时,王鹏君拿住了成国公朱纯臣,论军法是要砍头的,但王鹏君也没有选择杀人立威!
京营难以整顿的关键是疏不间亲,这些老牌勋贵与国同休,本质上已经成了皇权的一部分——最难的改革是革自己的命,试图中兴大明的东林党为啥一地鸡毛,因为他们也没法对自己下手。
崇祯也认为王鹏君的话有道理,京营这个熊样,在不整顿一下,说不定鞑子下次围城,一天就能拿下京师,当然整顿归整顿,也不能一杆子把勋贵集团打死,从而让京营成为文官集团的爪牙。
在崇祯看来,文官集团也是个不靠谱的,辽东将门就是文官集团养出来的,如今已经脱离文官集团的掌控,成为半独立的地方军阀!
“这三个月怎么只有七十万两银子?”南直隶的商税银三个月汇总一次,前半年一共入账了两百六十万两,第三个季度入账了一百一十万两,第四个季度入账了七十万两——年底那几个月是商税银最高的几个月,周瞻原本以为汇总过来的钱最少也不会低于一百五十万两!
王鹏君离开南直隶后、商税银就开始下降、但下降的幅度不大、勉强可以接受,周瞻全面接管南京锦衣卫后,商税银开始直线下降!
在周瞻看来,锦衣卫实际收的商税银肯定会超过账面上的钱——打点太监最少需要数十万两银子,锦衣卫的饷银需要数十万两银子,王鹏君每年最少也要黑掉数十万两银子,这些钱是不能入账的,所以锦衣卫实际收的商税银肯定会超过六百万两。
王鹏君在南直隶时,前两个季度账面上的商税银是两百六十万两,周瞻全面接管南京锦衣卫后,一个季度实际收的商税银是七十万两——周瞻自己要贪一点,相关方面的人也要分一点,实际账面上的商税银顶多四十万两。
今年南直隶的税银任务是四百二十万两,王鹏君带了两百二十万两税银入京,周瞻今年的任务还有二百万两——府库内目前还有一百万两银子,加在一起也就一百七十万两。
南京锦衣卫系统的人员分为三部分——税丁、有编制的锦衣卫、帮闲,这些人加在一起有三、四万。南京锦衣卫的粮饷是自己负责的,一年要几十万两白银,如果一个季度只能收七十万两商税银,那大家都要完蛋。
周瞻之所以和王鹏君决裂,最关键的原因就是江南七姓答应替周瞻收取商税。周瞻获得南京锦衣卫的控制权后,收税的事便是由士绅子弟在负责。
周瞻是外戚,只需孝敬宫内的大太监即可、而且不用孝敬的太多,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所以周瞻原本以为自己掌权后,不仅可以大赚特赚,而且还能给崇祯更多的银子,没想到不仅自己捞不到银子、还很可能完不成任务。
“鞑子入关后,西北叛军在次坐大,所以江南的商业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局势稳定后会慢慢恢复的。”商税是崇祯的底线,一旦出了问题,崇祯很可能在次让王鹏君控制南京锦衣卫,所以有远见的士绅还是愿意配合周瞻的,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人愿意配合、自然也有人愿意偷税落税,在加上锦衣卫实力大减,没有能力去抓那些偷税落税的人,所以就跟滚雪球一样,偷税落税的人越来越多。
王鹏君在时,有非常完善的监督制度,但依旧有税丁贪污,周瞻接管南京锦衣卫后,全面排挤王鹏君的人,所以监督税丁的机构被彻底摧毁,因此税丁上下其手,也捞走了不少钱。
除此以外,商税银只是南京锦衣卫的一个收入来源,海上走私商人的份子钱是南京锦衣卫的另一个收入来源——王鹏君即便在南京,锦衣卫实际收的商税银也不会高于五百万两,商税银的收入并没有周瞻想象的那么高。
海上走私商人的份子钱,周瞻自然是收不到的!
“可以加征税银。”南京北镇抚司镇抚使周朴是周瞻的族弟,在锦衣卫系统已经十几年了,之前一直在京师。
“此举肯会导致民怨沸腾!”王鹏君那么牛都不敢多收商税,周瞻如果加征、和他合作的张智巍会被骂死。
“张千户难道就不怕天子震怒吗?”周朴反问道。
“又不是常例,明年税银恢复正常了,不加征便是。”商税银下降,是多种原因造成的,周瞻显然不知道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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