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经地纬,巍乎造化之宗。枢阴机阳,卓尔雷霆之祖。”

“大悲大愿,大圣大慈。”

“玉宸道君灵宝天尊。”

高坐之上,陆陵谓潘师正道:“子真吾友,怎地诸位道兄朝礼不拜太上?”

潘师正笑道:“道友可知鄙派祖师紫虚元君?”

“自是知晓。”陆陵点头,心下讶然,往事一一浮现。

紫虚元君魏华存,又称南华真人,南岳夫人,本为天师道祭酒,随后开创上清派,创下了上清大洞真经,乃是道门无上秘要,千年以来近乎将玄都一脉、天师道压的抬不起头来。

此番应约而来的道人,俱是出自灵宝派,正一派,以及几许分脉支流小派,俱是以元始天尊、太上道君惟最高神,是也不拜太上老君。

曾言天师道为:三张伪法。

是也当世除却楼观道等少数道派朝礼太上,将太上奉为至高神外,再无旁人。

礼毕,诸位道人或坐云床,或占蒲团,分门别派,一一在宫前广场上坐下。

九年一度的丹元大会,正式开启了。

陆陵望着广场,楼观道真人岐晖,时常出入于长安内,是也没来,仅派了几位弟子,忽然,他问道:“道友,那位前辈是何人?”手指下方,乃是一位老者,苍形古貌,黑眉垂下双肩,端然凝坐,气度俨然。

潘师正笑道:“那位前辈乃是简寂先生,亦是吾派祖师。”

陆陵点点头,“原来如此。”

简寂先生也就是陆修静,又称之为致虚观妙真君,乃是上清、灵宝二派宗师。

各派真人或黄衣青衣,或紫衣红衣,一派仙风道骨,又有一位女冠与简寂并坐一处,陆陵不识此人,却也不再发问,以免显得孤陋寡闻。

既能与大宗师同列,想来绝非常人,陆陵抿了一口香茗,举目而观。

下方,有一老道,轻摇麈尾,朗声颂道:“扶晨始晖生,紫云映玄阿。焕洞圆光蔚,晃朗濯曜罗。眇眇灵景元,森洒空清华。九天馆玉宾,金房烟霄歌。”

不少道人僧人论道,所谓论道者,不涉及神通术法,无非嘴上谈及一些玄之又玄的道理,众人摇头晃脑,互相批驳,不亦乐乎,却是谁也说服不了谁,空自争得脸红耳赤,陆陵看了亦不由一笑。

约摸一刻钟,论道完毕,众人休息片刻,便斗法了,当今天下惟有楼观道乃是太上一脉,别的无论大宗小派俱是遵元始。

万福宫广场前,参与斗法的道门众人精足有三千之众,老道将一面三寸道印执在手中,轻轻一击,一声清响。

场上数千道人端坐不动,身躯却都飘了起来,离地约有七尺,悬空而浮,瞑目入定。

悬空端坐需十日之久,不但考验心性定力,十分耗费法力,因此此举看似平淡无奇,但能挺过十日不动的,往往还不到三分之一。

众多僧人虽不需悬空打坐,却也要陪着这群道人枯坐,好在参禅入定,本来就是佛门日常功课,自然难不倒前来观礼的僧人。

陆陵一时倍感无趣,险些睡着,取出一壶酒来,灌入口中。

万福宫前一片寂静,再无一人言语。

白驹过隙,五日已过。其时红日东升,赤霞满天,广场上响起声音,却是有道人支持不住,落下地面。

落地道人神色羞惭,出了人群,到观礼台上就座。

到得第七日,落地之声更是络绎不绝,观礼台上坐了一片人,足有二千多人。

第九日,落地之声又少了,只因广场中人多半是上清三派真传与一些小宗的掌门、长老,这些人俱是人仙,体内法力生生不息,若仅是这般悬空而坐,莫说十日,便是一年,也不会觉得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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