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慈眉善目,面容悲悯,身着黄衣。

少者二十几许,身着灰衣,国字脸庞,一表人才,行走之间,却不时身颤,似在压抑某物。

“宝静,为师已知会苍梧寺方丈,随为师入城罢。”

宝静低首,光头上冷汗涔涔:“师父在上,徒儿请愿,尽快回少林。”

“不必再说,你伤势过重,印法攻心,难以撑到回寺。”

“徒儿愿一力承担。”

老僧不言,自往前行去。

那宝静龇牙裂目,颤抖愈深。

良晌,才亦步亦趋跟在老僧身后。

不多时,来到苍梧寺,早有知客僧在山门:“解空大师,宝静大师,请随我来。”

“多番叨扰了。”

宝静默然跟随在后。

入寺路途香客颇多,很快来到山门前。

这时侧边一条青石小径,一中年妇人穿金戴银,身旁跟着一条腰高的大犬。

那犬皮毛油亮,壮硕如牛,脖子上却不挂铁链,离开那中年妇人,四处奔走。

寺内香客皆有畏惧之色,那大犬不时狂吠几声,更是叫人心怯,下意识躲避。

中年妇人嘴角微勾,似乎十分得意。

知客僧告一声罪,前去和那妇人交涉,但听言辞泼辣,知客僧无功而返。

那犬似明狗仗人势之理,更是嚣狂,忽而一阵急奔,扑向一三口之家,那男子大惊失色,只见犬牙交错,惊叫一声,护住身后家人,小孩吓得哇哇大哭。中年妇人招呼一声,那大犬方回,甩尾如浆,妇人笑摸狗头。

宝静本是魔念深重,此间残存于心,难以消去。

见此心头火起无名,又苦苦按捺下来。

知客僧道:“这女施主是敬香大户,方丈特批可带犬入寺,颇为无礼了些,亦无可奈何。”

经此一事,那妇人与一家三口起了争执,好几名僧人前去劝阻。

那大犬闲来无事,瞥见三人,又露凶相,急奔而来。

宝静裂目,手如龙爪。

只听咔嚓一声,便将那大犬的天灵击碎,脑浆掏出。

当即倒在地上,血染地砖。

寺中香客皆呆,那妇人停了吵闹,撒泼打滚,叫骂连天。

宝静双目圆睁,幽幽眸中,杀气毕露,似人犬无异,皆可杀之。

那妇人如遭雷咬,竟是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

一旁的知客僧同样神色大变,如此杀机,岂是佛门中人?

无怪闯了泼天大祸!

苍梧寺方丈匆匆而来,妇人抽泣不止,方丈遂面露歉然:“虽有同门之情,本寺怕也招待不得二位。”

宝静回身便走。

解空大师一声轻叹,还了一礼,两人下山。

先前知客僧追来:“或可寻无欲庄明歌先生救治。”

“善哉。”

“弟子辜负了师父期望,没有控制住杀意。”宝静面色苍白,蓦然呕出鲜血一口。

解空轻抚其背:“痴儿。”

两人离了苍梧寺,一个时辰后,四名密宗喇嘛联袂而来。

……

日暮。

王震球正在垃圾桶里百无聊赖的打哈欠,盖子三声响动,他咕噜探出头,正见一老一少两位僧人。

老者不多注目,那青年僧人不时颤身,杀意若有若无,倒是叫他毛骨悚然。

“请问施主,明歌先生可在此处?”

“在里面。”

解空道了声谢,两人遂走。

宝静奇道:“这位先生,确实不是凡人,门口竟设一垃圾童子,我是平生仅见。”

王震球老脸发黑。

解空面无余色:“慎言。”

……

外院,夏柳青正在院中清扫。

忽有风息拂过,灼热难耐。

他微惊,连忙放下扫帚,往内院走去。

步履顿止,目瞪口呆。

但见那内院之中,王修竟然稳坐半空。

座下有一物,其色赤如血,方圆约有六尺,高约两尺,有孔洞若干。

偶尔有一孔,喷出一缕赤火,顿觉满面焦干,只一刹那,口舌津液尽去,脸也干裂,仿佛要流出血!

王修睁眼,单手摊开,那物神奇无比,顿时缩小,落在他掌心。

夏柳青震撼至极:“恭喜先生!”

仅仅一个空洞吐出赤火一缕,便令这满院升温,倘若那数以百计的孔洞尽吐灵火,又该是何等恐怖!

他无法想象,只肉跳心惊,低眉垂首,立在一旁。

“百尺竿头进一步罢。”

王修微露笑容,饱饮地火,又经祭练,这法宝莲台,总算有了三分真形,半分威能。

拂袖一挥,将灼热之气散去。

“先生谦虚了。”

王修不置可否,这时敲门声起,夏柳青行了一礼,退出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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