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剑,非一日之事。

若要剑意巩固得好,那便要多去看那道剑气几次。

如今疯人堂已是一片狼藉,没吃的,没喝的,靠着几片酥饼和一壶酒,想要过完剩下这十一日,和渡劫没什么区别,所以啊,要刻苦努力。

入定后,亦日昨日,内观至剑脉,顺着那道剑气沉入血流中,在经过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后,宁剑深吸一口气,准备拥抱那夹杂着海腥味的海风。

可此次,等到他睁开眼时,却是在一处竹林里。

竹林有斜阳洒进来,高不可见顶叶的竹子随风而摆,一望去,满屏绿色在朝自己招手。

“这是何处?”

再不见那汪洋大海。

不见那满嘴脏话的布衫老头在海边钓鱼。

宁剑心想,该不会是那老家伙学了自己的钓鱼功夫,跑路了吧!

若是如此,也真是太小气了些。

你这剑气在我剑脉中住了那么久,好歹也要付个房租不是,昨日那一道“浩瀚剑”才通了五道剑脉,还有五十五道啊。

嘀咕着,宁剑心想,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往竹林深处走走,兴许还会有新发现。

林间有条小道,道至深处,不见尽头。

宁剑踱步向前走,又是小心谨慎,又是细细感受着此间的宁静。

不同于大海那般广阔无垠,此地的宁静,带着一点闲适,有风吹来,竹叶“沙沙作响”,那交织的风声宛如急切弹奏的琵琶,令人如同身处一场盛大的宫廷演奏会。

可当风声尽,竹声散去,一切皆为幻影,身周依旧是竹林竹叶一小道。

行走在此间,倒让人的内心,畅快无比。

也不知走了多久,宁剑忽而瞧见百米之外,有一座红亭。

亭边溪水潺潺,白石青苔。

洪亭内,隐约传来歌声,似是个情场失意的中年人。

不是那布衫老人的声音!

宁剑当即从这歌声中听出了几分遗憾与懊悔。

歌声时而高昂,时而低沉,时而激进,时而缓慢,犹如那落进瀑布里的小白花,在与激流随行直下三千里后,只剩几片破碎的花瓣。

宁剑对此,只有一个评价:“难听。”

他又往前走进百米,来至亭边才瞧见,那中年人一袭青色长衫,披盖在两肩的散发长及腰间,而在他身前的石板桌上,摆满了酒壶。

这是个酒蒙子。

瞧见宁剑,中年人斜坐而起,胡乱指着四周:“随意坐,随意坐,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宁剑拱手:“前辈您好,晚辈想问,那位钓鱼的前辈去了何处?”

中年人一愣,左右四顾,撩起身下的酒壶又往嘴里灌了好几壶酒,道:“找他干甚?”

宁剑:“学剑。”

中年人耻笑:“一个钓鱼佬,能教你什么剑?”

宁剑望着天:“一把‘浩瀚剑’。”

“浩瀚?”中年人似是想起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辈子追求个浩瀚,老了却落得个孤寡,剑道漫漫,长生虽好,但若无佳人相伴,此生又有何乐趣?”

宁剑点头:“前辈教训的是。”

中年人起身,握住宁剑的手腕,将他拉至身旁:“来,陪爷喝酒。”

“喝美了,爷来教你一剑。”

宁剑问:“敢问前辈,您要教我的,是什么剑?”

中年人沉思,将手里酒壶往外一甩,酒壶旋转间,赫然一道剑气的破壶而出,如痴如醉悬在空中晃悠。

他醉醺醺道:“我有一剑,名红颜。”

“愿举一剑入修罗,杀得癫狂戏红颜!”

“痴见红颜生百媚,醉说寂寥与春眠!”

“后人称我——酒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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