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距离煞兽潮已经过去三日
在这三日中,各家皆是挂白,哀声不绝,逝去不少青壮的性命,但也换来幸存下来的人安定生活。
泽云峰,林世隆所在的院落。
林泽云如今已是五岁的年纪,模样多像父亲,剑眉星目,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长子风范。
林泽云此时正在院中读书习字,教书先生年轻时做过村里的掌薄,姓梅,梅岭崇。
如今梅岭崇已是花甲之龄,头发花白,蓄着白长的胡须,一袭玄黑衣袍,持着板尺,一副教书匠的模样。
“泽云,生死何解?”梅岭崇肃声问道。
林泽云身姿板板正正,昂言道:“生如野火,死如枯尘。”
梅岭崇闻言眼中透着异色,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五岁年纪的小孩,能说出这一番包含哲言的话来,将信将疑道:“何出此言?”
“因为我姓林,生来便是要掌管万民。若不能如野火般不绝,那就与枯草、尘埃无异。”林泽云回答得铿锵有力。
梅岭崇怔住,半天不能言语,“好……好。”
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林世隆见此微微皱眉,略微不悦,闪身来到梅岭崇面前,行抱拳礼,歉声道:“麻烦梅老了!”
梅岭崇见到来人是林世隆连忙作揖回礼,连身道:“担不得,担不得,家主此举让老夫受之有愧啊!”
林世隆也并未放下尊重,告罪道:“梅老帮了我家大忙,自是担得,不过有些道理,还需愚子自行来悟。”
梅岭崇见此,也不再坚持,附和道:“是极,家主可是想带泽云去见识一番?”
“正是此意!”林世隆点头回应。
……
林泽云被林世隆带上了云端,视野开阔,可以一眼望到连绵的青峰,平坦的梯田,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只是山中此时,家家白衣素缟,沉浸在一片哀意之中。
“你可知为何?”林世隆目不斜视,问道一旁的林泽云。
“家中亲人故去。”林泽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林世隆接着沉声道:“有许多跟你一样年纪大的小孩,没了父亲,跟我一样大的,没了兄弟,跟你爷爷一样年纪的没了儿子。他们这是为了什么?”
林泽云沉默良久,开口道:“为了活着。”
林世隆神色肃穆,厉声道:“错!是为了明天。今天的我或许会死去,明天或许是你的爷爷会死去,再后天可能会是你死去,若只是为了活着,谁都有办法活,但明天的太阳在你眼中是耀眼?还是灰暗?”
“你说的不错,你姓林,但姓林不该是你的骄傲,是你爷爷,是我太爷爷,那是他们的荣耀!而不是我的,更不是你的!你要明白,姓林不是你骄傲的,你身上的责任和担当才是你应骄傲的。”
“你们这一辈应当开创出一个我林家从未到达的高度,那时候,你可骄傲的说出来,我姓林!而不是现在!绝不是现在!你明白吗?”
林世隆的声音陡然加高,震的林泽云呆若木鸡,从未见过父亲如此模样的他,一时之间,身子竟然有些发颤。
“……明白。”林泽云小脸煞白,整个人都在发懵。
林世隆长叹一口气,内心也带有丝丝愧疚,缓声道:“回去收拾衣物,过几日随我去族峰参加祭祀。”
将林泽云送下云端,交给其母黄怡,林世隆便又驾云离去。
院落中只留下委屈巴巴的林泽云,靠在黄怡的怀里。
“娘……”林泽云带着哭腔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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