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修行时间被严重压缩,还动辄因为些许小差错被克扣月俸,付出和收获严重不成正比。

像他得到的这三枚灵钱月俸,到坊市上也就能买二三十斤的下等灵米,省吃俭用也只勉强够过活,还不算其他的开销。

而他们这些制符学徒辛辛苦苦炼制的法符虽然都是最低档次,但一月两百张的数量到坊市售卖怎么也能卖出二十个灵钱左右,就算扣除成本和损耗,纯利润也有十个灵钱上下。

可惜,作为炼气初期的小喽啰,秦家从少时就一手培养的杂役学徒,他们面对主家完全没有议价的余地。

“好了。”

陈言这边思绪飘飞着,所有学徒们已经领完月俸,只见余管事把手一挥:

“月俸领完了,都回去吧。陈言,你留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咦?

其余学徒们顿时露出意外和好奇的神色,却也不敢多问多留,纷纷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陈言不明所以的留了下来,躬身问道:

“余管事,不知有何事吩咐?”

等到其他人身影在符堂消失,余管事才审视着陈言,微笑开口:

“当然是一桩好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来秦家已经八年多了吧,如今多大年岁了?”

对方询问中透露着一丝亲近的意味,陈言心中狐疑,故作谦卑的笑道:

“是,八年半有余,如今小子已经二十有二了。说起来还要多谢管事这些年的照顾,若有吩咐您尽可直言。”

中年管事满意的点点头,笑呵呵的道:

“吩咐倒是谈不上,确实有一桩大大的好事要告诉你......四房文辉长老的女儿秦娇小姐,已经到了该成婚的年纪,长老看中了你想要招你为上门女婿,你可愿意?”

秦文辉,秦娇?

脑海中瞬间浮现一张略显丑陋的面孔,陈言脸皮立马抽了一抽。

秦文辉,是秦家执事长老之一,炼气后期的修士,在秦家分量颇重。

至于对方的女儿秦娇,乃是其众多子嗣之一,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

修士的子嗣,出现灵根的几率虽然远比凡人高的多,但是概率也就在十之一二而已。

偌大一个秦家虽然族人近千,大部分也无法修仙。

但是,这秦娇没有灵根也就罢了,其样貌还随爹,不光身形肥胖、容貌不佳,而且从小性格就尖酸刻薄,在秦家下层仆人杂役中声名远播,连陈言都知晓一二。

踏马的,开坦克?

这不是我想当的赘婿!

陈言心中大感不妙,心念急转中连忙拱手道:

“余管事,秦文辉长老青眼相加,小子受宠若惊,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只是恕小子一心向道,早已立下誓言,欲要以身奉道,竭尽生平所能的追寻长生大道,暂时还不打算考虑个人之事......”

“嗯?”

话还没说完,似是没有想到陈言居然会拒绝,余管事脸上的笑容微凝:

“你一个炼气三层的杂役学徒,也敢妄言追寻长生?修道何其艰难,我都不敢夸下如此海口。你一个中品灵根,二十有余才炼气三层,悟性在杂役学徒乃至外面那些散修野修中都算不得好,这辈子别说长生,就是筑基都希望渺茫、难如登天,还谈什么大道?”

他上下打量着陈言,语气语重心长,循循善诱:

“被秦家招为赘婿,对你们这些外姓杂役学徒来说乃是天大的机遇。文辉长老身为炼气八层的修士,随便赏下一些修行资源,就够你受用。你若是争气,凭借资源日后步入炼气后期,成为秦家顶梁支柱也不是不可能。

成为他的女婿,远的不说,马上就能给你在家族产业中安排个肥缺,不用在符堂日复一日的辛苦画符。日后若是再能生下有灵根的子嗣,能得到的好处更是巨大,说是飞黄腾达也不为过。

也就是你中品灵根的资质还算说得过去,否则这个机会也轮不到你,你可明白?”

陈言木着脸,沉默片刻后还是坚定道:

“对不起,余管事,我的确无意成家,也不欲分心影响道途,恐怕......还是要辜负文辉长老的好意了。”

诚然。

对于他这样的外姓杂役学徒来说,在秦家的地位也就相当于地主家的长工,仅比下人仆人高些,若能被族中长老招为赘婿不失为一项出路。

但是,对方的女儿若是肤白貌美大长腿也就罢了,偏偏生的歪瓜裂枣。

他陈言好歹也是个身怀金手指的穿越者,哪怕现在修为身份低微,又岂会就这么放弃尊严,去开一个鼠式坦克?

意外于陈言如此油盐不进,余管事剩余不多的笑意彻底消失,拧起眉头:

“陈言,我劝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若我就这么回复,文辉长老那边必然会很不高兴,到时候......”

话里的不悦和威胁之意清清楚楚,陈言一副惶恐表情,躬身一礼:

“余管事明鉴,我对文辉长老绝不敢有不敬之意,只是小子我确实一心向道,欲保留元阳不失,在道途上多进几步,这入赘之事确实是无法答应。烦请余管事替我向文辉长老美言几句,不要怪罪于......”

“行了!”

听到这里,余管事顿时沉下脸:

“言尽于此,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后面不要后悔才是,出去罢!”

陈言顿时闭口不言,低眉顺眼的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这混账东西......”

看着陈言离去的背影,余管事眉头紧拧,目光中透露着些许难以理解。

在他看来。

像陈言这样的底层杂役学徒,比外面烂泥似的散修都强不了多少的小人物,若能成为秦家族老的女婿,哪怕是赘婿,都是十分难得的机遇。

谁能想到,对方居然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而且,在这秦家阶级分明,秦文辉这样的族老他都不敢得罪,一个杂役学徒敢扫对方的面子,简直不知好歹,愚不可及。

陈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符堂外,仿佛已经预见了什么,他不由摇头自语: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后面有你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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