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咸阳候所言,秦法若有不合时宜者,当变则变!
只要对大秦有益,则朕全力支持!”
始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掷地有声的道。
这下定变法的决心,只用了一个瞬间。
但是在此之前,始皇帝却犹豫了一瞬。
因为他想到了,变法同时也是一个得罪人的活。
变法的过程,往往伴随着新老势力和利益的重新分配,涉及到利益,就很容易变成死仇…
比如商鞅变法,得罪了甘龙杜挚等旧的那些老秦世族,所以那些世族反扑,商鞅车裂而死。
吴起在楚国变法,还没成功就死于乱箭之中…
所以,始皇帝顾虑的是,一旦让赢战主持变法,便把变法的长子,架在了利益受损者的对立面,使赢战被人仇恨。
但是随即,始皇帝发现这种担忧是多余的。
因为哪怕变法,此时的情况,也与商鞅吴起那时候不同了。
以前的变法,是为了削弱世族,使一国权力集中于君王。
并更改封君世袭制,改为军功授爵制,以激励百姓和将士。
以此,来使弱国变强。
而那些问题,都在几代人之前就办完了。
如今的大秦,就算是变法,主要也只是削六国豪强,而不是大秦那些因为军功才享受如今地位的勋贵。
所以,在大秦的内部,不会得罪什么人。
至于那些六国豪强,只要削了他们的有生力量,他们便再无反扑的可能性,根本不必在意。
至于其他的放宽秦法的事情,改变了非但不会得罪人,甚至还会让许多苦于律法严密的官吏百姓高兴和赞扬。
正是因为权衡了这些,所以始皇帝才说全力支持赢战变法。
否则的话,若是变法的阻力很大,则始皇帝一定不会让自己的长子涉险,而是会让赢战在后方出主意,推出一个人来明面主持变法,吸引仇恨。
当然,始皇帝也想了,若是赢战未来变法过程中,真有那样的情况,则始皇帝便亲自站出来干那些拉仇恨的事也在所不惜!
为自己的继承人扫除隐患!
这就是一个父亲的心,为了让儿子以后的路好走,不惜用手撸下那些带刺的荆棘,把一根干净不伤手的权杖,交给儿子!
另外一边,赢战不知道始皇帝心中想了这么多。
只是见始皇帝支持变法的态度,心下便放心了。
至于始皇帝担心的那些变法得罪人的事,赢战在说之前,自己当然也想过了。
正是因为觉得不会有什么隐患,所以赢战才站出来提议,不然,他才不会站在明面。
和始皇帝与扶苏又聊了几句,赢战便起身离开。
变法的事虽然已经敲定了,但是天下初定,要做的事太多,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开始的。
当务之急,还是就是赢战这个治粟内史负责的粮食之事。
国以农为本,粮食是一切的基础。
有了足够的粮食,让大秦子民填饱肚子不生乱子,才能有条件做大秦想做的事,比如变法、修直道、打匈奴、开海运、征战四方等…
赢战离了咸阳宫,却没立刻回咸阳亭,而是赶往了治粟内史的官署。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治粟内史了,第一天任,怎么能旷工。
“拜见治粟内史大人。”
官署之内,一众治粟内史的属官们,纷纷向着赢战行礼,好奇和期待的看着这位新的官。
对于赢战的事迹,他们也都有所耳闻,既是咸阳候,又是帝国最年轻的九卿之一,前途无量!
跟着这位官做事,应该也是前途无量!
“大人,这是帝国今年的账目明细,请您过目。”
两个中年文士,各自带着一队差役,将一个个箱子抬了来,其中大都是竹简,也有少部分是记载在纸张的文字。
毕竟赢战的纸张,才推出来不久,而且还是限量供应。
这两个中年文士,都是赢战的副手,官职是治粟内史丞,也是年俸禄千石的中高级官员了。
在今日廷议之,赢战就与他们见过面了。
赢战新官任,肯定要了解清楚账目,于是踱着步子,在那些箱子里不时的拿起一卷账目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赢战的嘴角,也不禁微微有些一抽。
倒不是这些账目有什么问题,而是从账目来看,帝国在粮食和支出方面,确实有很大的压力啊…
帝国收来的粮税,要给大秦的官吏们发俸禄。
丞相一级别的年俸禄万石,九卿级别的从八千石到四千石不等。
除此以外,更多的还是四千石以下的官员。
三千石、两千石、一千石,到八百石六百石三百石的,一大堆…
这还只是朝廷中的京官,不算天下三十六郡的郡县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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