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忧愁地看着几只鸡在院子乱跑,走一路,拉一路,她现在还有些搞不明白侯府的鸡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春花拿着铲子跟着鸡走,很有耐心地在鸡屎上倒上火灰,然后再清扫进铲子里面去。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侯爷最讨厌院子里有鸡屎,但这些鸡却又是老夫人的心头好,强大的安侯也只能无奈地低头。
顾言打死也想不明白,这也没隔多少年,为什么这个时候的鸡能飞这么高。
顾言在书房面试管家,从昨日放出消息,到今日早上零零散散来了不下百人,年老的,年幼的,落魄的,还有五大三粗的。
面试的内容很简单,先做一道基础的数学题,写出正确答案就是通过了第一步。
王禾冷汗直流,题能读懂,百钱买百鸡,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问鸡翁、鸡母、鸡雏各几何?
算出来并写出所有答案,之所以流汗是因为这个题答案太多了,他不知道安侯只要一个正确答案,还是要所有的答案。
喝了一口茶,王禾没把茶叶吐出来,搁在嘴里细细的嚼,他心里小声地嘟囔着:“不管了,所有都写上,成不成看天意。”
院子里,春花看着枫叶,轻声问道:“姐姐多大?”
枫叶笑着回道:“十九岁,二十个年头了。”
“老夫人让我问下你昨晚还住得惯不,你那个屋子才收拾出来的,有些潮气儿,后半夜会冷。”
枫叶闻言笑道:“我也是皮糙肉厚的,这点苦比我当年睡街头好多了。对了,听姑爷说你们四个是宫里来的?”
春花点了点头:“是宫里出来的。”
枫叶闻言叹息了一声:“宫里人最苦,你这几个年岁能出来并安排到侯府,说明在那群人中无论相貌,脾性,还是礼仪都是最好的一批,可惜了,要搁在大院里,你这样的绝对是大家闺秀。”
春花有些不喜欢枫叶老气横秋的话,自从知道她被安排服侍侯爷的生活起居后春花心里就有些不爽快,可她明白,同样是仆役,她和她比不了,她闻言摇摇头:“这都是我的命。”
枫叶笑了笑:“你们的命是最好的了!”
焦黄已经喝完了三壶茶,闲着无事儿他也来到书楼前,他就搞不懂了,找个管家何必这么麻烦,挑这么长时间,他看着春花道:“春花,这个都多久了,咋还没有结束啊。”
春花笑道:“侯爷说府里人少,等到开春后全家都要去句容,应天这边府上需要一个靠谱的人,待人接物,铺子的交接都需要一个靠谱的人。
现在挑得慢些,将来府里面的活计也就更轻松了,所以时间肯定稍稍久一点。”
焦黄叹了口气,:“人我都找来了,正主没影,今儿估计要忙得团团转了。给安侯说一声,就说我替他做主了,他先忙,完事后我跟他细说。”
“好的,焦少爷。”
焦黄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转身又去喝茶,这一来一回,他连正眼都没有看一下枫叶。
枫叶根本就不敢吭声,焦黄和侯府是通家之好,焦黄和侯爷交情深厚,两家子人就像一家子一样。
她这样的丫头,在焦黄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况且现在是太医院的二把手,清贵至极。
顾言这边很快就有了人选,王禾无论是心智还是机变都是这些人最好的,至于剩下的还在咬着笔杆子寻思结果的,顾言也懒得再去等待。
“枫叶,送客!”
很快,书房就剩下王禾一个人站在那里。
顾言揉了揉眉头,枫叶见状想来给顾言揉揉头,顾言摆摆手,笑道:“不用这么麻烦,这些小事以后不用你来。”
见枫叶脸色又变得忐忑起来,顾言叹了口气:“咱们府里不会有那么个事儿,你是人,我也是人,事儿我懂,你别误会。”
枫叶乖巧地退到一旁,她不知道是姑爷不喜欢她,还是姑爷本身就是这个脾性,毕竟来这里之前,老奶奶已经交代了,要把侯爷伺候好,怎么伺候人,府里面专门有人交代过。
就是四个字:予取予求。
顾言看着王禾,笑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王禾从怀里掏出卖身契,上面写有保人的信息,还有他自愿为奴的画押:“没有什么后悔。”
顾言把卖身契揉成一团扔到一旁的火炉子里:“你要愿意明天就来府上报到吧,卖身契就不要了,我这里是让你先做三年,三年之后你是去还是留,你自己决定。
卖身契不需要,我讨厌这个东西。
像什么仆人入门必须先教训一顿,必引使长跪……教导后,即褫衣反接,挞百鞭,谓之试刑……这样的东西府里面没有,你做了管家之后也不能有。
不过丑话也说在前面,做人有差池,做事儿违本心,随时走人吧,府里面有府里面的规矩,守好府里的规矩就好,这就足够了,其余的就不那么麻烦了。”
王禾惊骇道:“侯爷就不怕我跑了?”
顾言站起身,晃了晃身子:“我认为人之间最好的情谊就是彼此信任,为了一个家奋力往前,让家人过得很好,跑了我就再找一个,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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