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训导出的气已经不多了。

他是个读书人,身子本来就弱,在金捕头的刻意地不留手的情况下,才打了十杀威棒唐训导的屁股都烂了。

什么留口气,什么做事儿留一线,在没有获得顾言的点头下,金捕头是很好的执行者,他坚持认为这二十棒就该实实在在地落在唐训导身上。

二十棍眨眼就打完了,看着唐训导一动不要动,屎尿拉了一地,金捕头把手贴在唐训导的脖子动脉上,站起身朝着顾言拱拱手:“顾大人,人死了。”

一直背着身子看石榴树的顾言转过头,瞅了一眼剩余的统历和检校,略有些不满道:“二十棍就死了,这身子骨也太弱了,这赃款还没着落,想要一死百了那是不可能的,那么钱呢,可不能白白便宜了!”

张翻拱拱手:“父债子偿,小的觉得要去他家走一遭了!”

顾言点点头:“你找几个兄弟去一趟,家里的妻儿老小给个生路吧,现在就去办吧!”

张翻拱拱手,吆喝一声,不管认识不认识的,点了十几个人乌泱泱地走出了县衙。

张天顺看着十多人离开县衙,叹了口气,转身就去了黄淮的那个院子,朝着正在院子饮茶的黄淮拱拱手:“黄大人就不管管么?”

黄淮笑了笑:“以后这里是你们两个说的算,过了年就要去内阁了,这些闲事我就不操心了,我觉得也是该管管了,术业有专攻,不然咱们这应天府总是被尚书和御史监管着也不像个事儿。”

张天顺看着毫不在乎的黄淮,叹了口气:“人本来就少,好不容易才有个能写能算的训导,这随便就打死了,该到哪里再去找这么一个人?”

黄淮回道:“还好是个人,不是个人才。

安侯能大清早的去上旨,内阁也快速的通过呈现到陛下的案头,然后旨意有快速的到了府衙,你觉得这个事儿陛下不知道?陛下只不过是借着安侯的手动刀子罢了。

罢了,这些年逢年过节的你们送礼我也没拒绝过,我一会儿就去表表孝心,金川门那里的钱我估摸着不够,我就再送个一万贯,再尽尽孝心吧!”

张天顺听着黄淮的话惊得亡魂大冒,他实在想不明白,黄淮如此干净利落的舍弃这个应天府尹,要知道他已经是府丞了,不出意外的在做个两三年没有什么大错的话,他就是应天府的府尹。

作为京城的府尹,地位显赫不说,同样是三品大员,高出一般的知府二至三级,这是多少官员日日夜夜梦寐以求的最高追求。

现在。

黄大人说放弃就放弃了?

张天顺叹了口气:“既然府丞大人有心,那小的也紧随其后,我也尽尽孝心,再送个九千贯支持下安侯的建城大业。”

顾言这边现在正在挨打的是李检校,要说府衙里面众人最怕谁,除了府丞就是检校。

他们几个人就是县衙头上悬着的一把刀,他们主要负责的职务就是:专主察听在京大小衙门官吏不公不法及风闻之事,闻风奏事,成天做的事情就是告发人阴私的勾当。

与这样的家伙在一块做事,平日好好地称兄道弟,说了不好的话,到了晚上你就被关进了大牢里,你说怕不怕。

这群人就是一群疯狗。

李检校知道自己今日怕也是活不了了,落在别人手里他的检校身份别人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事情没有发生过,可要是落在顾言手里,他就明白,只要顾言想让他死,他绝对活不了。

指挥使纪大人的牙都被这位爷打掉了,自己这个小卒子,被这位爷砍掉脑袋那也只能是活该。

“听说你去逛花船,就因为姑娘不愿意喝酒,旁边的一个商人看不过说了几句,你就动手割了别人的耳朵和鼻子?要不是那商人答应给你一万贯赔罪,你还要挖别人的眼睛?”

李检校抬起头:“小顾大人,错了,错了,给小的留个命,还有用,还有用……”

顾言摆摆手,金捕头收起棒子立在一边:“说来听听。”

“小顾大人,张治中大人掌管府衙的税吏,他们贪得更多,我贪了财死了就死了怨不得人,可府衙最贪的就是他们。

别看唐训导贪得多,可他孝敬得也多,最后钱都汇到上头去了,他们才是巨贪啊!”

“金捕头,歇会儿,找个兄弟去把税吏寻来。”

很快,府衙又一批捕头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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