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的局势,并没有任何一个别的宗室拥有可以和乾德帝抗衡的力量,如果他不站在皇帝这边,谁能抗大旗呢?

历来造反的人,说好听点叫群雄并起,其实不过是群魔乱舞罢了,真到了帝国的大船倾覆,对他这样的国公而言,弊大于利,除非他是割据一方的边将,还有几分可能。

贾珣能感受到帝国统治的动摇,但这种动摇来自于利益诉求的斗争,更来自于底层和上层的彻底分离,不再相互支撑,而是相互仇恨。

但这种动摇绝对不该来自于勋贵,尤其是如陈修学这样如日中天的勋贵,何况他还有个公主夫人。

可世界会如自己预料一般前行吗?不会,因为每一个人都是参与者,而非设计者,哪怕是名之曰设计者的人也是如此,他之所以能设计,是因为如此设计是顺应潮流而已。

而潮流之中,泥沙俱下,他还是先入为主了。

席地而坐,仰望星空的璀璨,那种复杂而纠结的心逐渐消逝,让他得以认真去看自己的处境,而非去看世界的道理,狗屁的世界哪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而当前的局势,皇帝仍旧是占据绝对的权力中心的,至少朝廷之中是如此的,能够真正威胁到皇权的只有大规模的起义或者外来文明的入侵,前者只有在天灾人祸不断的情况才会发生,后者则是在敌人天灾的时候最可能发生。

这样一来,朝廷没有覆灭的危机,而是处于一种慢性病的角力当中,或许会终有一天病入膏肓,但绝不是现在。

那么在这样的环境中,自己当然是绝对的忠臣,那么自己的选择就是击倒一切来犯之敌。

彷徨被吹散了。

他想不明白的事很多,但他也必须接受,活在问题里面,活在永远不会明白的混沌中。

围猎开始了。

贾珣作为年轻的将领,也参与了一场,但手风并不太顺,被同组的刘钦抢了头筹,排在了倒数第二。

“珣弟今儿没什么准头,可是昨儿的事?”刘钦问。

“我好歹也是战场上封的伯爷,不至于这样胆颤心惊的,就是想让二哥夺个彩头。”贾珣道。

刘钦笑道:“那你这一让,让得有点多了。”

“谁知道你有几分长进,可不得收着点。”

刘钦大笑不止,道:“当初接你进京的时候,可没这么狂。”

贾珣道:“可不是,如今我也当爹了,我低调些也就罢了,可不能让姑娘受委屈了。”

刘钦的笑容戛然而止,不乐道:“又戳我短处。”

又神秘兮兮地问:“你告诉哥哥,怎么让我那林家妹妹,对你纳妾这样宽容的,我也是和她相处过的,不像个这般通情达理的。”

贾珣道:“二哥是说熙和郡主蛮不讲理吗?”

刘钦摇头,坚定道:“没有。”

贾珣道:“二哥不着急,慢慢来,你瞧二舅、钊大哥第一个孩子都来得晚,你急什么?”

刘钦道:“我急的是孩子吗?哎,曾经烟花风流地,而今铁网锁心门,是何苦来。”

贾珣见他真不似玩笑,不免奇道:“二哥不喜欢郡主?”

刘钦摇头,道:“不是不喜欢,是不得不喜欢,多少有些抗拒,其实我本来也喜欢的,就很奇怪。”

“朕的勇士在说什么悄悄话,刘钦,你过来。”乾德帝大笑喊话。

刘钦上前,乾德帝问:“想要什么赏赐?”

刘钦脱口而出,“我想纳妾。”

说完当即就后悔了,都怪贾怀玉,说什么不好,非要谈这个话题。

乾德帝也被这个回答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看了陈修学一眼,却见他并不任何异样。

而这里的情况很快传到了内眷的居处,一时间嬉笑之声不绝。

熙和郡主则一直保持着淡淡的轻笑,或许平静的淡然,唯独没有为此有任何愤怒的心情。

不免叫旁人有些失望。

林皇后讲她叫去身边,说了几句悄悄话,众宗亲贵女见状,也只好揭过此节,议论起英武的后生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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