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解说员没有立即回答大家的问题,当先回到刚才的会议室,在投影仪上放出了一张模糊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物,虽然还有人类的结构,但确实很像是电影里的怪物:浑身血红,像是皮肤被撑爆了,血肉***在外面,他的肚子上还有一张带着利齿的大嘴,这张大嘴微微张开,还能看到里面的内脏。
大家先后明白,这是那位虔诚的信徒。
解说员继续道:“后来我们多次复制当时的情形,但均未再出现可以看到坑底的阳光。
“不过很快我们就发现,阳光最毒辣的时候,或者雷雨交加的时候,有些科研人员就很容易精神失常。
“偶尔还会突然出现一些漆黑色的怪物,只要被那些怪物抓伤的人,体表都会出现一些铁锈一样的斑点,并在十分痛苦中,在所有的器官衰竭中死去。
“目前我们没有找到任何一种药物,可以治疗或者延缓这个过程。
“这些怪物不畏惧子弹、炸弹,甚至电磁和超声波等武器的攻击也没什么效果。
“只能等待阳光不再直射深坑,或者雷电不在深坑上方的天空后,那些怪物自行消失。
“直到我们彻底把巨坑的顶部用钢架结构罩住,这样的情况才不再出现。”
大家沉默了半晌后,终于有人问:“那么,叫我们来到底要研究什么?我是说,我是研究量子力学的,我能帮上什么忙。”
解说员道:“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的地底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存在,现在我们急需一个理论可以对这一力量进行合理的解释。
“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从哪方面入手,只能广泛的邀请各个专业的专家,看大家能不能用自己的理论解释现在的情况。
“或许大家在探讨过程中,就能对此现象有一个明确的解释。”
接着他朝门口的两位士兵招了招手,门外有几名士兵每人都搬来了一叠厚厚的文件:“这些是我们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研究过程和成果,大家可以先了解一下。
“如果有什么研究需求,请大家自行设计实验,我们会尽量配合大家的行动。”
大家虽然多少有些怨言,但还是认真去看那些材料。
第一天,在阅读中度过,从第二天开始,大家渐渐有了些讨论。
地质学家认为,这可能是一种地球磁场的未知现象,在这里磁场有着未知的剧烈变化,所以才影响到了研究人员的情绪。
但这个说法很多地方说不通,比如为什么会有深坑?为什么会出现怪物?等等。
更重要的是,磁场的变化是比较容易探测的,经过几轮实验,证明附近的磁场没有明显的剧烈变化。
还有生物学家猜测,地底可能有种未知的微生物,被微生物感染的人们,身体会发生剧烈的变化。
可是,经过在深坑石壁上多次、多方位采样后,均为发现未知()
的微生物。
就在大家继续着猜测的时候,突然,他们一起看向了深坑的方向,并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一样,一起来到玻璃看台。
此时这里已经聚满了人,大家一起看向深坑,都预感到那里好像要涌现出什么来一样。
紧接着,大家又仿佛感到十分恐怖,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地底有股神秘的力量正朝着地表涌来,大家额头的青筋暴起,仿佛自己体内的血液也都冲到了头部。
滴滴滴!
检测大家新陈代谢的仪器猛地响起,可是大家都进入了一种如梦如幻的状态,他们均未看向坑底,但每个人眼前却仿佛呈现出一个画面:深坑的地底正在向上涌现虚幻的水流。
一直过了几分钟,大家才如梦初醒般,听到了仪器响起的“滴滴”声。
又过了十几秒钟,所长才宣布:“这是至今为止,那股神秘力量涌现地最汹涌的一次。
“诸位,如果它是一只被封印的恶魔的话,那么它此时已经距离解除封印不远了。”
安格斯盖尔等人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会议室,他们直到此时,才对那股神秘力量有了真切的感触。
刚刚他们还在讨论的猜测,都变得十分苍白。
一个多小时后,从外界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就在刚才那股力量澎湃的同时,全世界的石油矿藏都消失了。
……
晚上,下班后。
安格斯盖尔带着两瓶伏特加,敲响了张宏文的房门。
开门后,安格斯盖尔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道:“老张,找你喝两杯。”
张宏文微微一笑,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并从行李箱中拿出了一些五香花生米和肉干。
两个人边喝边聊,先是从之前的合作开始聊起,接着聊到了最近各自的近况,当聊到目前他们的研究时,他们已经喝了一瓶酒。
安格斯盖尔嚼着花生米,看着张宏文:“你一定有了些想法对不对?我记得你以前就是这样,越是沉默,越是有自己的看法。”
张宏文抚了抚眼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次要让你失望了,我确实没什么像样的想法。”
“但确实有些想法对么?老张,说一说吧,今天你也感受到那样的氛围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的想法或许是关键。”
张宏文看了安格斯盖尔一两秒钟才道:“我的想法可能会让你更加迷茫。”
“那我想听一听。”
“好吧好吧。”张宏文喝了口酒顿了一两秒钟才道:“你相信科学么?”
“相信。”
“迷信科学么?”
安格斯盖尔愣了一会儿才道:“你是说,今天发生的一切,真的跟神学有关?”
张宏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你我的文化内核之间有巨大的差距,我们相信,很多事情的表象,不能用某一种单独的思维来解释。
“因为不管宇宙还是人类社会都是复杂的,如果只用单独思维来解释的话,很容易解释得不够全面。”
安格斯盖尔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无法将那些思维中的碎片连接起来:“老张,你可以说得再详细一点。”
“就是说,我们东方人认为,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或许它即黑又白,即对又错。嗯,这听起来相似薛定谔的那只猫,但还有些不一样。”张宏文看着一脸茫然的安格斯盖尔微笑道:“我说吧,你在听到我的想***更迷茫的。
“好吧,我直接说我的结论。
“我认为,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用科学和神学都无法解决。
()
“有时候我有这样一个想法,被现代人奉为真理的科学,它总有个极限吧?总有它解释不了的东西吧?所以可以相信科学,但不能迷信。
“而神学则是"人类之神学",那些学问都是人类臆想出来的,与其说用神学解决问题,不如说是用人类的臆想在解决问题。”
安格斯盖尔感觉这些想法,完全是自己的思维从未涉及过的领域:“那该用什么思维来解决问题?”
“不知道。”张宏文一摊手:“也许这是一门人类从未涉及到的学科。”
安格斯盖尔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缝实验!波粒二象性!”
前者是一项观察光的实验,同样的前置条件,在有观察者和没有观察者两个不同的条件下,有着完全不同的观察结果。
后者是说,微观粒子有时候具备“波动性”,有时候具备“粒子性”。
张宏文严肃道:“我不知道这之间有没有关系,我只是说,我们现在应该跳出原先的思维方式,或许才有突破。”
安格斯盖尔沉默了,正如张宏文之前所说,当知道了他的想法后,自己真的越发迷茫。
同时又像是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有了许多新的想法。
这次谈话后的一段时间,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他们都十分清楚,此时应当像苦行僧一样思考,在有一定把握之前最好不要向他人公布自己的想法,否则只会让问题更加复杂。
大概过了一周左右,各国都向莫斯科派出了代表,想要听一下科学家们对切尔诺贝利的研究有没有新的想法。
于是安格斯盖尔等人一起回到莫斯科,参加在那里进行的大型研讨会。
也是在这个时候,安格斯盖尔接到了老同学奥古斯丁·法布提的电话,跟这位老同学的谈话,让安格斯盖尔突然有了些灵感。
这天晚上,他兴致冲冲地带着两瓶伏特加,敲响了张宏文的房门。
而张宏文这里则有豆腐干和抽成真空的酱猪蹄,这是他的家人刚刚从国内寄来的包裹。
两个人依旧是边吃边聊,不过这次很快就进入正题。
安格斯盖尔微笑道:“老张,今天我有了个很不错的想法。
“首先我来说一下,当年我在上大学的时候,跟一位同学某次对人类的讨论。
“当时我们很奇怪,为什么人类肉体的能力十分有限,却拥有着一个思维空间十分广袤的大脑?
“我最初学的是生物学,十分清楚人体虽然非常精密,但极限就在那里,可是人类想象空间的上限却很高很高。
“当然,我是说在认知足够的情况下。
“就像爱因斯坦,我们现在的许多研究,仅仅是陆续证明爱因斯坦当年的理论是正确的。
“这就是我们那个想法的一个具象表达,就拿科学界来说,人在出现一个很不错的想法时,是没办法立即求证这个想法的。
“甚至在几十年之后,我们才得以证明顶级科学家的一些理论。
“这是一种人类的行动,跟不上想法的表现。”
张宏文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那么是不是存在这样的现象?”安格斯盖尔问道:“其实我们的身体原本也是很强的?或者说,跟我们的思维是可以匹配的?
“比如我们想要去月球看一看,就能跳到月球上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身体的能力被削弱了,只不过被削弱前的一些特质,依旧隐藏在我们的基因里。”
安格斯盖尔盯着张宏文,他的想法已经表达的十分清楚,所以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宏文端着酒()
杯顿了足足一分钟才道:“这是一个很有建树的想法。”
他喝了口酒才道:“也就是说,坑底的虚幻海洋可能是我们身体被削弱的关键!
“现在那虚幻的海洋向地面涌现,会重新让我们的身体变得强大。”
安格斯盖尔认真地点点头。
张宏文看着眼前这位俄罗斯的朋友一两秒钟,才喝光了杯中的酒道:“我们可以公布我们的想法了,而且,越快越好。”
随着他们这个想法的公布,研究的方向立即朝着这个猜想展开。
但这个时候人们发现了一个悖论:如果那片虚幻的海洋会让人类的身体变强,为什么下到坑底那么多人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回来。
这时候张宏文给出了解释:人类已经弱小了太久,此时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那样的力量,就像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人,给他吃大鱼大肉的话,他反而会腹泻而死。
现在唯一解释不通的,可能是那些虚幻的水流,为什么会吞噬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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