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看你针灸手法,应该不善针灸才是,为何不用方药?”徐一真问。

韩大夫解释:“自县里有了第一例瘟疫之后,县里非但不组织制瘟抗疫,反而收缴了全县所有药材。”

“什么!”

所有人都惊了。这操作闻所未闻。就像有人溺水,旁人或者抛游泳圈,再冷血也只是旁观,可他却在朝溺水之人扔石头。

生怕死得不快。

“不仅如此。”韩大夫说:“自那之后,药材价格便疯涨,尤其是治疗瘟疫必须得葛根、桂枝、厚朴之类,已经涨到天价。最贵的药材,据说一钱便要一两白银。”

这……疯了!

古代的药材价格,整体上肯定比现代的要贵。一来是没有成规模的种植。二来,中医药有浓厚的道家韵味,崇尚自然,认为自然生长的,药性才足够。

而这产地,又遵循东方木、西方金、南方火、北方水、中央土的五行学说,有特定的区域。

但再贵,一钱药卖一两白银也委实太夸张了。即便是野山参,除非是上了年头的,否则也没这么贵。

六爷立刻下了结论:“有人在囤积药材?”

张长贵紧跟着反应过来:“但要推到这么高的价格,普通的商号没有这个实力。须得是大商号,或者几家商号合伙才行。”

徐一真却不明白:“可药材又不是粮食,有些药材还不能久放,囤了有什么用?”

韩大夫笑说:“商人,最是奸诈。他们只知敛财,不知礼义廉耻。瘟疫横行囤积药材,有什么奇怪?哪怕放坏了一些,也足够他们挣钱了。”

张长贵摆手:“哎,韩大夫这话就绝对了。商人中也不乏行善事做善举的。不过小徐所说,也有不对。”

“不对?”徐一真问:“哪里不对?”

“粮食,放那也就放那了。但药材不然,只须稍微加工一下,便能放好久。”

韩大夫问:“您说的是药材炮制之后?虽说炮制之后,的确能存放更长,但也有限得很,只是更能发挥药效罢了。”

张长贵摇头:“并非炮制,而是炼制。须知方药,并非只有汤药一种,还有丸药、膏药、散药之分。

“我不知囤积药材的究竟是谁。但想来,他们既然有钱囤积药材,再花些钱找些药童游医之类的也不难。

“只须他们从旁指导,或者亲自上手,将这些药材熬炼了,制成丸药、膏药、散药,便能存放许久。

“至于药方,千百年来医书无数,记载的药方也是无数,只须按方炼制就好了。”

两人一时恍然。

汤药最简单,只须药材加水熬煮就行。

丸药、膏药、散药做起来也不难,只需要在里面加一些面粉、蜂蜜之类,在汤药基础上继续熬煮。

水分越熬越干,就能成膏,或者搓成丸,或者制成药粉。

但除非是一些病症,须得增加药力,或是服用汤药不方便的,否则鲜少用到。毕竟面粉、蜂蜜价格不菲,制作也更费功夫。

所以两人一时间竟都没想到。

但被张长贵一提醒,便了然了。药制成膏、丸、粉之后,只要保存得当,三年五载都不成问题。

即便这瘟疫过了,人总会生病,药便不愁销路。至于说价格成本之类,商人自有办法将它卖个好价钱。

但是,

“这些制成药,并非对症下药,虽能治病,却难治大病,且原本一天能痊愈,说不得还要多迁延几天,有什么用呢?”韩大夫不禁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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